混亂中,淮西眾人爭先恐後登上船隻,有的揚帆,有的劃槳。
然而,當他們的船隻剛剛啟動,梁山水軍的戰船已如猛虎下山般撲來。
已至眼前,阮小二一聲令下,二十多艘戰船上的床弩與投石機齊發。
霎時間,鐵箭與石塊如驟雨般傾瀉,直擊淮西的客船。
這些船隻本是王慶臨時征調的商船與客船,非為水戰所設。
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淮西的眾人躲避不及,許多人被鐵箭或石塊擊中,哀嚎不已。
未傷及人的箭矢與石塊,大多砸在船體上,激起無數木屑。
其中一艘船尤為不幸,被投石機擊中船帆的橫梁,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在這短暫的混亂中,淮西的四五十艘船僅有十幾艘迅速撤離,順流而下。
其餘船隻,則被梁山水軍的戰船牢牢阻截在碼頭附近。
兩方船隻剛一接觸,梁山水軍士兵便躍上淮西的船隻,揮刀舞槍展開。
淮西船上的船工多為普通漁民,與訓練有素的梁山水軍相比,實力懸殊。
在敵人的刀槍麵前,他們本能地選擇跪地求饒。
所幸,梁山方麵因趙言多次嚴令禁止濫殺俘虜,士兵並未立刻動手,而是將求饒的船工捆綁後集中看管。
不過片刻工夫,三十多艘淮西船隻便落入梁山之手,僅有少數幾艘趁亂逃走。
“二哥,是否追擊?”
張順問道:“大家都順流而下,不知要追到何時,途中切勿再生變故。
不如返航,將淮西的船隻也一並帶走。”
阮小二皺眉回應:“哈哈,雖然被淮西人堵在清河十餘日,但我們的水軍並不吃虧,多了三十多艘船,帶回水泊稍加改造即可作為戰船使用,正好填補小五、小七帶人離去後的空缺。”
梁山攻占登州宋庭水寨後,派阮小五和阮小七駐守,負責訓練能出海的士兵,還帶去了三十多艘戰船以加強聯絡。
也因此,梁山水軍的船隻一度十分緊張。
如今淮西船隻的補充,使梁山水軍的規模迅速擴大。
早前梁山水軍順流而下時,動靜不小,立刻引起了淮西方麵的注意。
得知梁山水軍戰船向清河下遊推進後,王慶臉色驟變,眾頭領亦憂心忡忡。
他們剛得知自己尚有一條退路,轉眼卻發現這條後路也麵臨威脅。
“寨主不必擔憂!”
李助安慰道,“同樣是順流而下,梁山水軍想追上我們並非易事。
不會有事的。”
然而王慶語氣沉重地說道:“那些船是我們的後路,沒了它們,我們如何離開徐州?”
李助沉思片刻道:“梁山未必察覺到我們的退路,或許隻是他們的水軍無事可做……”
金劍先生尚未講完,大帳外已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上官義神色慌亂地闖入,高喊:“不好了!寨主,大事不好!”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狀況?”
王慶迅速起身。
上官義苦著臉回稟:“梁山水軍戰船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我們淮西的船隻。”
“還有彆的嗎?你倒是快說!”
段三娘急切催促。
上官義壓低聲音:“三十多條船,全都是被梁山搶走的!”
王慶頓時癱坐在椅子上,一臉驚愕:“這可怎麼辦?沒了這些船,我們豈不是動彈不得?”
此時又有探子進賬彙報:“寨主,梁山的五萬步兵已在清河岸邊紮營,將我們的退路堵死。”
帳內陷入寂靜,淮西群雄麵麵相覷,最終目光齊刷刷投向金劍先生李助。
“看來梁山確實察覺到了我們的計劃。”
李助歎息,“如今隻剩兩條路:要麼支付梁山十萬貫贖金,要麼與其決一死戰。”
“戰就戰!哪有未戰先怯的道理!”
縻貹激動喊道,“寨主,不如主動出擊,說不定梁山隻是虛張聲勢!”
“對,打一場!”
眾人附和,“區區梁山,有何懼哉!”
眼見群雄紛紛鼓噪求戰,王慶猛地攥緊拳頭,沉聲道:“夠了!都給我出去!”
“寨主……”
縻貹還想繼續說話,卻迎來了王慶的一聲怒吼:“出去!”
“是!”
眾頭領拱手告退,轉身離開。
李助正準備離去,卻被王慶叫住:“軍師留步,我有事與你商議。”
片刻後,大帳內隻剩王慶、段三娘夫婦以及軍師李助三人。
“夫人,”
王慶直視段三娘,“梁山的實力究竟如何?若是我們淮西與他們交戰,勝算又有幾分?”
“這……”
段三娘愣了一下,“寨主,我隻見過咱們的人偷襲梁山的運貨船,單看梁山的水軍,便遠勝我們的手下。”
“那些船隻十多天都未能攻克,可見一斑。”
“那麼步兵和騎兵呢?”
王慶追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
段三娘搖搖頭,“不過杜壆的武藝在淮西也算頂尖,可麵對梁山時連敗三次,最終還命喪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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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一旦開戰,我們恐怕……”
段三娘欲言又止,但王慶與李助都已領會她話中的深意。
“難道真的毫無勝算?”
王慶臉色陰沉地問道。
“梁山不同於官軍,”
段三娘歎息道,“我們曾圍困他們的水軍十多日,但他們士氣依舊高昂。
換成朝廷的軍隊,隻怕剛阻斷河道,自己就會先亂起來。”
“我之前去梁山大營時,金劍先生也曾提到,那裡的梁山將士井然有序,完全不像官軍般散漫。”
“寨主,關於與梁山的事務……”
“依你之見,莫非隻能向梁山交付十萬貫銀錢?”
王慶麵露不甘之色,說道:“淮西原本就不是富庶之地。
我們雖占了些城池,但寨中的銀錢也所剩無幾。”
“難道真要白白送給梁山不成?”
王慶語氣中滿是不甘。
李助歎息道:“事到如今,彆無他法。
十萬貫雖多,但總比讓這五千人馬全軍覆沒強。
若不交這筆錢,恐怕回到淮西的人連五百都不到。”
“到了那時,即便留下再多財物,又有何用?”
王慶沉思片刻,緩緩點頭,“也是,事不宜遲,軍師,寨中目前還剩多少銀錢?”
“現錢大約隻有六七萬貫,不過加上各類珠寶玉器,總值約有四五十萬貫。”
“那是否可從中挑選一批珠寶,湊足十萬貫獻給梁山?”
王慶忽然搖頭:“不,既然已經決定給錢,不如再大方些,直接拿出二十萬貫!”
此言一出,李助與段三娘皆大吃一驚。
“寨主,這未免太過慷慨了吧?您是不是說錯了?”
段三娘難以置信地問。
“莫非寨主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