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展昭當即斂去周身的玩鬨之意,向他們講述方才“追捕”途中的所見所聞。
公孫策旋即取來紙筆,一邊凝神細聽,一邊畫圖,寥寥數筆便勾勒出金龍寺的大致布局。
“展昭,你方才提及,藏經閣後門有一處禁地,名曰‘雁不歸’?”
月瑤聞言好奇地追問:“這‘雁不歸’是什麼地方?”
李蓮花指尖輕叩桌沿,緩聲道:“是一片迷失森林。”
“迷失森林?”月瑤眼中滿是訝異,王朝和展昭也將目光投向李蓮花,靜待下文。
“正是,”李蓮花頷首,“這片森林喚作‘雁不歸’,但凡踏入者,無不會迷失方向,即便是方向感最為敏銳的大雁,亦會在此迷路被困,故而得名。”
展昭麵露驚訝:“啊?這森林竟如此詭異可怖!”
月瑤卻暗自思忖:林中想必生長著能影響人神經的植物,否則何以連大雁都能迷失方向?
李蓮花抬眸掃過眾人,叮囑道:“想不到這片森林的另一頭竟連通此處,日後呢務必小心,切不可隨意闖入啊。”
眾人認同地點點頭。
公孫策目光落在圖紙上,問道:“過了無名彆院,儘頭便是來恩住持的住處?”
展昭伸手指向圖紙某處:“正是,名為無憂閣,就在此處。”說罷指尖上移,“無憂閣往上便是無念堂。”
他頓了頓,回憶起方才的情景,“我闖進去時,那些僧人陡然坐起,一言不發,隻拿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那股冷漠勁兒,讓人渾身不自在。”
月瑤聞言輕笑,打趣道:“莫不是你打擾了他們休息,才引得這般冷遇?”
“絕非如此!”展昭急忙擺手,“那種氣氛實在難以形容,被他們看得我頭皮發麻,說不出的怪異!”
他話鋒一轉,繼續講解,“對了,僧舍外麵便是天井,旁邊是廚房和飯堂,還有這邊的無所居。”
“那你可有留意,寺中都住了些什麼人?”月瑤追問。
展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笑道:“自然留意了!我故意高聲嚷嚷有賊,房間裡的人便都出來查看了。”說罷,便將自己所見一一細說。
王朝疑惑:“凶悍的鏢師?”
“正是!”展昭點頭,“一個名叫唐基,另一個是他弟弟唐潛,二人皆是走鏢的鏢師,生得惡形惡相,正是六個可疑刺客中的兩位。不過,更讓我起疑的是另外兩人,暫且稱他們為疑人甲和疑人乙。”
月瑤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什麼疑人甲、疑人乙,倒像是你隨口杜撰的。”
展昭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沒打探到他們的名字,便先這般稱呼了。”
李蓮花見狀,對著展昭比了個大拇指,月瑤則扭過頭去,強忍笑意。
聽完展昭的描述,月瑤沉吟道:“書生和樵夫會是殺手嗎?這兩人看著毫不相乾,莫不是和我們一樣,也是喬裝打扮的?”
李蓮花看向月瑤,緩緩搖了搖頭,眸中閃過一絲思索。
“我覺得那書生最是可疑!”展昭篤定道。
“我也這麼認為,”月瑤附和,“書生最是無害,不易引人防備。”
“不過也難說,”展昭話鋒一轉,“往往最不起眼的,到最後才是真凶。
還有那個樵夫,就稱他為疑人乙吧,我瞧他也十分可疑,他腰間那把斧頭,瞧著就像是用來行刺包大哥的凶器!”
月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話說得也太血腥了,彆總把‘殺人’掛在嘴邊,搞得你包大哥天天都在遭遇刺殺似的。”
眾人聞言,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朝適時插話:“展兄弟,你方才說有六個可疑之人,那另外兩個呢?”
“哦,差點忘了!”展昭一拍腦門,“還有疑人丙,便是那個拄著拐杖的,性子極為凶悍;另有疑人丁,此人最為可疑,他眼中的殺氣,幾乎要溢出來了。”
“臉上帶刀疤的惡漢,想來定是身懷武功之人。”月瑤說道。
公孫策忽然開口:“展昭,你方才不是說,在另一間房裡,隻出來了一個人,還聽到房中有女子咳嗽的聲音?”
“正是!”展昭點頭,“那是住在秋竹房間的一對夫婦。”
公孫策放下筆,神色凝重:“金龍寺中眾人的底細,我們尚且不明,但個個形跡可疑——
一群心事重重的和尚,兩名鏢師、一名樵夫、一名書生、一個跛子、一個刀疤惡漢,還有一對看似與世無爭的夫婦。
看來,這金龍寺當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傍晚時分,殘陽透過金龍寺飯堂的窗欞,灑下斑駁光影。
月瑤、李蓮花、公孫策與展昭四人尋了個空桌子落座,剛坐穩,便有小和尚端著青瓷茶具上前,沏上一壺熱氣氤氳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