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嶺望著眼前之人,眼底滿是遲疑,聲音帶著小心翼翼:“您……您就是趙伯伯?”
“好孩子,這些時日定是受了不少苦。”趙敬輕歎一聲,語氣愈發溫和,“往後便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想吃什麼、想用什麼,儘管跟趙伯伯說,不必拘束。”
見趙敬對張成嶺這般態度,月瑤和李蓮花等人懸著的心也稍稍落地——至少眼下看來,張成嶺在此處暫無性命之憂。
剛寒暄了兩三句,忽然門外匆匆跑進一人,正是泰山派的青華,神色慌張,語氣急促:
“趙大俠!不好了!家師泰山派掌門遭人追擊,還請您即刻帶人前去接應!”
趙敬聞言麵色一凜,不敢耽擱,當即帶人跟著青華趕去。月瑤與李蓮花、周子舒、溫客行四人見狀,也緊隨其後。
趕到事發之地時,隻見沈慎正與傲崍子一行人對峙而立,氣氛劍拔弩張。
趙敬快步上前,目光先落在沈慎身上,見他神色凝重,連忙問道:“五弟,你怎會在此?又為何與傲崍子道兄——”
看到他手上有傷,便話鋒一頓,語氣添了幾分關切,“五弟,你受傷了?”
“二哥,我適才途經此處,恰巧撞見桃紅、綠柳那對邪門夫婦欲對傲崍子道兄不利,便出手相助,將二人驅走。”
沈慎沉聲解釋,隨即側身示意身旁的傲崍子,“你來的正好,道兄一路不辭辛勞,將咱們丹陽派兩位傳人護送至此,這份恩情,咱們定要好好答謝。”
趙敬聽罷,當即拱手行了一禮:“道兄高義,令人敬佩。
那桃紅綠柳竟敢公然滋擾泰山派,此事絕不能就此罷休!您放心,日後我五湖盟定會為您討回公道,絕不叫邪人猖狂。
今日您一路奔波勞累,不如隨趙某回三白山莊稍作歇息,咱們再慢慢敘話,如何?”
誰知傲崍子隻是淡淡拱手,語氣疏離:“趙大俠一片好意,貧道心領了,隻是若不願前往呢?”
趙敬反應極快,臉上絲毫不見慍色,反倒愈發謙和:“道兄若不肯光臨寒舍,自是趙某德行淺薄,未能請動道兄做客。
今日便不叨擾道兄行程,待日後有機會,咱們再好好相聚。”
沈慎見狀,不由壓低聲音喚道:“二哥?”
“五弟,傲崍子道兄德高望重,眼下眾人圍觀,切不可鬨得太僵,失了咱們五湖盟的氣度。”
趙敬亦附耳低聲回應,聲音壓得極低,而不遠處的月瑤與李蓮花卻是聽得分明。
真是各懷心思啊!但不論私下裡的心思如何,至少此刻,趙敬所展現出的模樣,倒是頗具俠義之風。
雙方又客套了幾句,傲崍子便帶著泰山派弟子轉身離去。
此事了結後,月瑤與李蓮花、周子舒本打算就此告辭,誰知溫客行轉念間不知想到了什麼,寥寥數語便讓趙敬留下了四人。
晚間,三白山莊的宴席廳內燈火如晝,玉盞相撞的清脆聲響、各門派代表的寒暄笑語與絲竹歌舞交織成一片喧囂。
滿桌珍饈佳肴熱氣氤氳,清蒸鱸魚的鮮氣、紅燒鹿肉的醇香漫溢席間,五湖盟各門派豪傑分坐兩側,衣袂翻飛間儘是江湖氣派,一派奢華熱鬨。
月瑤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入口時唇齒間漫開鮮嫩,偶爾抬眼掃過席間眾人,仿佛周遭的客套應酬皆與她無關;
李蓮花的目光看似散漫地落在眼前的羹湯上,實則將溫客行與眾人交談的字句儘數納入耳中。
酒過三巡,佳肴漸冷,山莊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似有弟子驚慌呼喊,瞬間打破了宴席的愜意。
不多時,一名弟子麵色慘白地闖入廳內:“師父!傲崍子掌門與兩位高徒慘遭殺害,屍體已被吊在山莊城樓上!”
眾人嘩然,紛紛湧至門外查看,隻見屍體死相詭異,熟悉鬼穀手段的人當即斷言:“是鬼穀十大惡鬼之一的開心鬼所為!”
“先是鏡湖山莊滿門遇害,再是太湖派遭難,”周子舒眉頭緊鎖,眸色沉凝如墨,“鬼穀此番分明是衝五湖盟而來。”
他驟然想起早已回房休息的張成嶺,腳下步伐微動,便往客房趕去;
趙敬亦麵色凝重,忽然反應過來:“此事恐是聲東擊西之計,成嶺!”說罷連忙吩咐弟子加強山莊戒備,自己則帶著人手緊隨周子舒身後。
客房外,幾道黑衣鬼麵人正趁著夜色欲擄走張成嶺,為首者伸手便要去抓張成嶺的手腕,月瑤眼疾手快,足尖一點飛身而出,手中軟劍寒光一閃,直逼黑影麵門;
李蓮花身形微動,看似緩慢卻精準無比地扣住另一個鬼麵人的手腕,指尖發力便卸了對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