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華燈初上。上海最豪華的君悅酒店宴會廳內酒店是胡扯的名字),水晶燈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市企業家聯合會年度慈善晚宴正在這裡舉行。
王哲如預想中一樣,身著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麵帶無可挑剔的溫和笑容,穿行在賓客之間,與這個握手,與那個寒暄,舉手投足間儘顯從容與親民。他的秘書和幾名隨員如影隨形,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白若溪也來了。但她稍微變了一下樣子,她換上了一身低調卻不失品味的香檳色緞麵長裙,長發優雅地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臉上化了淡妝,遮掩了連日來的疲憊,戴著一副無框平光眼鏡,手裡拿著一個小巧的手包,以“林薇”的身份,作為張總的“特邀嘉賓”入場。她安靜地跟在略顯興奮的張總身後,目光沉靜地掃視著全場,像一滴水融入了海洋。
她的視線掠過主桌,掠過穿梭的服務生,最終,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捕捉到了魏東明的身影。他同樣穿著得體,端著酒杯,正與兩個看起來像是外地企業家模樣的人談笑風生,眼神卻不時敏銳地掃過全場,尤其是主桌方向。
很好,演員都到齊了。
張總果然是個藏不住話的,幾杯酒下肚,尤其是在向同桌人炫耀他帶來的“限量版威士忌”並收獲幾句恭維後,話匣子就打開了。
“……這酒啊,是林小姐幫忙搞到的,路子硬!”張總紅光滿麵,聲音不自覺地大了些,“林小姐可是個能人,消息也靈通。你們知道嗎?她連王市長私下喜歡什麼牌子的威士忌都知道!格蘭哥尼的雪莉桶!小眾吧?一般人哪能曉得這個!她說是聽王市長一個遠房親戚說的……”
同桌的人露出驚訝或感興趣的表情。白若溪適時地露出略帶羞澀和不安的笑容,輕輕拉了拉張總的袖子,低聲道:“張總,您可彆拿我開玩笑了,我也是偶然聽朋友提起,當不得真的。”她越是輕描淡寫,反而越顯得神秘。
這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小石子,漣漪雖然細微,卻會擴散。同桌的人中,難保沒有想巴結王哲或者本身就是圈子裡的,這“傳聞”很可能會以各種變體,在宴會結束前,飄進王哲或者他身邊人的耳朵裡。
這時,慈善拍賣環節開始。王哲上台做了簡短而有力的致辭,呼籲企業家們回報社會,贏得陣陣掌聲。致辭後,他回到主桌。
酒水服務開始了。服務生們訓練有素地為各桌斟酒。輪到主桌時,白若溪注意到,負責主桌酒水的那名主管,正是之前那位周主管。他動作依然專業,但白若溪敏銳地捕捉到,當他將一瓶特意準備的、包裝明顯更精美來自酒店自備的高級酒水,並非魏東明那批)的紅酒放到王哲麵前時,手指幾不可查地停頓了半秒,眼神飛快地瞟了一眼那沒有任何特殊標記的酒瓶,又迅速垂下。他的額頭似乎有細微的汗光。
這個細微的不自然,或許旁人根本不會注意,但落在本就因“傳聞”而開始留意的王哲眼中,會不會被解讀出彆的意味?
王哲麵色如常地向老周點頭致意,拿起酒杯,與同桌的幾位重要企業家碰杯。他的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全場,在白若溪這個方向稍作停留,張總的大嗓門和“林薇”這個生麵孔,或許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眼神深邃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白若溪知道,種子已經種下。多疑是上位者的通病,尤其是心中有鬼的上位者。他現在可能隻是覺得這個“林薇”有點意思,或者張總在胡吹大氣。但當“魏先生”、“特殊酒水”、“遠房親戚傳聞”、“酒水主管的異常”這些零散的點,在他腦中因為某個契機串聯起來時,疑慮就會生根發芽。
宴會進行到中段,白若溪借故離開座位,走向洗手間。在鋪著厚地毯的走廊裡,她與似乎也剛從某個休息室出來的魏東明“偶遇”了。
“魏先生,幸會。”白若溪停下腳步,露出恰到好處的社交微笑,主動開口。她之前做過功課,知道魏東明偶爾也會涉足藝術品投資。
魏東明顯然對她沒什麼印象,但見她氣質不俗,也禮貌地點頭:“你好,請問你是?”
“我叫林薇,做點酒水和藝術品的小生意。”白若溪遞上一張設計簡約的名片,“久仰魏先生大名,聽說您對當代油畫也很有眼光,我最近剛代理了一位旅法青年畫家的作品,很有潛力,有機會想請魏先生指教。”
魏東明接過名片,掃了一眼,聽到“酒水”和“藝術品”,眼神微動,但很快恢複如常,客套道:“林小姐過獎了,我隻是略有興趣。有機會再聊。”他顯然沒有深談的意思,尤其是在這種場合。
但這就夠了。白若溪要的就是這次短暫的、公開的接觸。在旁人看來,這隻是一個試圖拓展人脈的經紀人與一位知名掮客的普通寒暄。但如果事後王哲去查“林薇”,就會知道她在晚宴上不僅通過張總傳播了關於他喜好的“傳聞”,還主動與魏東明搭過話。
幾個毫不相乾的事件,因為“林薇”這個連接點,在王哲心裡形成的構圖,會更具威脅性,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似乎對他的隱私、他的交往圈,都表現出一種不同尋常的興趣和了解。
白若溪優雅地轉身離開,走向洗手間。關上隔間的門,她背靠著冰涼的門板,輕輕籲了口氣。鏡中的自己,眼神依舊清亮堅定,隻是指尖微微有些涼。
布局已經完成。網已經悄悄張開,每一個繩結都看似無意,卻又精準地落在了獵物的心理弱點上。
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王哲心中的疑雲聚攏,等待他因為不安而采取行動,等待他與疤臉之間本就脆弱的信任,因為這份外來的“關注”和內部的猜忌,出現第一道裂痕。
她拿出那部特殊手機,給陳默發去一條簡短信息:「禮物已送出,等待拆封。」
然後,她補了補口紅,重新戴上那副溫和淡然的麵具,走出了洗手間,重新融入了宴會廳璀璨而虛偽的流光溢彩之中。就像一滴水,消失不見,卻又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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