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傍晚，上海，陸家嘴天義集團臨時籌備處辦公室。
落地窗外，華燈初上，霓虹勾勒出這座金融之都冰冷的輪廓。陳默站在窗前，手裡拿著一份剛送到的加密簡報。劉遠端著一杯威士忌，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
“王哲那邊動作很快。”陳默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暫停了和滬申商幫的所有明麵合作，暗地裡增派了三倍的人手盯梢梁永年的產業和主要人員。我們在h市集團和老家那邊外圍，也發現了不少陌生麵孔，偵查手法很專業，不是普通混混。另外，他還派人去了滇南，想要探查疤臉死沒死。”
“去確認疤臉的死活？”劉遠抿了口酒，“吳銳那邊處理得很乾淨，‘清潔組’的人隻看到毒發身亡的屍體，東西早就轉移了。他們查不到什麼。”
“查不到，反而會更讓他起疑。”陳默轉身，將簡報扔在桌上，“重點是，他好像還有彆的幫手。”
劉遠坐直了身體：“什麼意思？他還有彆的路子？”
“不確定具體是什麼，但肯定是更危險、更不擇手段的力量。”陳默走到桌邊，手指點了點簡報上的一行字，“‘清潔工具’和‘預警係統’，要最好的，最快的。這是原話，從h市一個無法追蹤的加密信道截獲的片段。能讓他用這種語氣和代價去調動的，絕不會是普通打手或者商業間諜。”
“看來上海港那批貨的損失，還有魏東明的失蹤，真的把他逼急了。”劉遠眼神凝重，“狗急跳牆，何況是王哲這種老狐狸。他下一步會怎麼動？直接對我們下手？還是先清理門戶，對付梁永年？”
“都有可能。甚至可能雙管齊下。”陳默走到白板前，上麵已經畫出了簡單的勢力關係圖，“王哲現在最想知道的，一是誰毀了貨，二是魏東明在哪裡，三是疤臉手裡的東西到底落誰手裡了。他會從這幾個方向同時發力。”
他拿起筆，在“滬申商幫梁永年”旁邊畫了個圈：“梁永年嫌疑最大，動機、能力都具備。王哲一定會重點‘照顧’他。但梁永年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在上海經營多年，根深蒂固，王哲想動他，沒那麼容易，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
筆尖移到“天義集團陳默”旁邊：“我們是他最大的心腹之患，但剛到上海，根基淺，他反而可能覺得更容易下手，或者用我們來試探、牽製梁永年。另外，他一定會全力追查魏東明和疤臉證據的下落，這是能直接威脅到他根基的炸彈。”
“那我們怎麼辦？”劉遠問，“坐等他出招？還是主動出擊？”
“被動防禦隻會越來越被動。”陳默眼神銳利，“王哲調動新力量需要時間，部署也需要時間。我們要利用這個時間差，打亂他的節奏，讓他顧此失彼。”
他看向劉遠：“大哥，滬申商幫那邊，需要再加一把火。把我們掌握的、關於黑金會利用滬申商幫內部某些人洗錢的線索，‘無意中’漏一點給梁永年信得過、但又跟那些人有矛盾的人。讓他們內部先亂起來，狗咬狗。王哲要對付梁永年，就讓他先去處理家裡的破事。”
“火上澆油？好主意。”劉遠點頭，“梁永年為了自保和清理門戶，肯定會跟那些人撕破臉，到時候黑金會安插的釘子和利益鏈就會暴露出來，夠王哲喝一壺的。”
“另外，”陳默繼續道，“天義上海分部的揭牌儀式，提前！就定在明天晚上，地點就選在外灘最顯眼的宴會廳，要大張旗鼓，廣邀賓客，尤其是那些跟黑金會若即若離、或者有競爭關係的本地企業和媒體。我們要高調亮相，告訴所有人，天義來了，而且不怕任何人。王哲不是想盯我們嗎？就讓他看個夠，也讓全上海看看，他王哲是不是真的能一手遮天。”
“這招夠狠，直接把矛盾挑到明麵上。”劉遠笑了，“等於公開叫板。王哲如果反應過激，反而顯得他心虛氣短。如果沒反應，威信掃地。”
“至於魏東明和疤臉的證據……”陳默頓了頓，“魏東明已經送到安全的地方，暫時不會露麵。疤臉的東西，宋青河和老五正在加緊破解和甄彆，裡麵肯定有能直接釘死王哲的關鍵信息，但需要時間。在我們準備好之前，這兩張牌，不能輕易打出去，但要讓王哲知道，牌在我們手裡，而且隨時可能打出來。”
他走到窗邊，看著腳下流光溢彩的城市：“他不是調動了‘預警係統’嗎？那就讓他預警。從明天開始，讓青河那邊放出點風聲，就說天義在整理一些‘有趣的’舊賬，涉及某些‘大人物’的陳年往事。話不用說明，模棱兩可最好。王哲心裡有鬼，自然會疑神疑鬼，他的‘預警係統’越靈，他就越會被自己嚇到。”
劉遠站起身，走到陳默身邊，看著窗外：“老三，你這等於是在王哲周圍點了一圈火，還把他最怕的鬼故事講給他聽。他是會被燒死，還是被嚇死？”
陳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最好是先被嚇破膽，然後再被燒成灰。大哥，通知兄弟們，從明天開始，所有人進入一級戒備。王哲的新‘工具’到了，第一刀，很可能衝著我們來。我們要做好準備，接住他這一刀，然後……把刀奪過來，反手插回去。”
“好，我知道了。”劉遠沉聲答道。
“明天就辛苦你了，你主持好這邊的儀式，我去點火！”
夜色漸深，上海灘的霓虹依舊不知疲倦地閃爍。但在這些璀璨的光影之下，一場更加凶險、更加激烈的暗戰，已經悄然升級。王哲磨刀霍霍，陳默布網以待。而夾在中間的滬申商幫，以及其他觀望的勢力，都將在接下來的碰撞中，被迫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座城市的命運，以及許多人的生死，都係於這即將到來的、充滿火藥味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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