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轉身的瞬間,清晰地捕捉到顧南淮眼眸裡的慌亂。
這個在她眼裡無所不能的男人,原來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對待他們的關係。
“顧南淮,你為什麼著急結婚?”她平靜地問。
顧南淮怔了下,抬手罩上她的發頂,滿心的愧意,“不談這個話題了,好麼?”
“我去蒸海鮮。”
時微拉住了他。
“我在跟你溝通,我想知道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她語氣霸道,隨即又柔下聲,“我也不能再逃避了。”
腰上倏地一緊,被他緊緊抱住。
顧南淮低著頭,目光裡都是對她的渴望,熱烈而赤裸,“微微,我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時微蹙眉。
他手臂收緊,將她按進懷裡,仿佛要將她揉入骨血。
“早在你還沒離婚的時候,我就在覬覦你、嫉妒季硯深了!”顧南淮毫不避諱地揭露自己對她刻骨的占有欲。
腦海過著以前的一幕幕。
忍不住地接近她這個有夫之婦;看著她關心季硯深,故意支開季硯深;當她的麵揭露季硯深在pua她;買下微園想要摧毀;催促金法官加快判決……
“九年前,那次單方麵的失去,像一根刺,這麼多年一直紮在我心裡,我每一天都在後悔。”他俯身,鼻尖抵在她耳畔,輕輕摩挲著她,吸吮她的氣息。
九年前……
他為了顧家,不得不遠離她。
這件事,兩年前孟女士告訴過她。
時微鼻尖發酸,分不清是因為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道階級鴻溝,還是心疼那個為了家族,不得不妥協的他。
也是那次,他和家裡決裂,出國留學,不接受家裡任何資助,最難的時候要去打黑拳。
顧南淮鼻尖抵著她細嫩的肌膚,嗓音低啞,“……所以我才會急著要一個名分。”
“我知道,我連孟女士那關都還沒完全過,我根本沒資格跟你提任何要求……甚至怕你因為孟女士,判我出局。”
聽著他字字透著不安的話,時微將頭埋進他的胸口,“我這次本來想你陪我回台城,一起為我媽媽掃墓的,那時候,你應該沒聽見我電話裡的話,匆匆掛斷了。”
顧南淮一僵。
他沒聽見,當時隻顧著給喬湛找專家。
“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最親密的人了。”時微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他胸前的襯衫布料,“今天那種場合,太過高調。我們的感情,我們兩個人心裡清楚,就夠了。”
“至於婚姻……”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終於抬起頭,望進他深邃的眼底,“我承認,我在怕。戀愛可以是兩個人的事,但婚姻是兩個家族。”
“我怕橫在我們之間的那些東西……你媽媽的偏見,那些規矩,還有身世差距。我怕一腳踏進去,又漸漸失去自我……”
這是時微第一次跟他提婚姻、提孟女士,而不是之前那樣,一直在回避。
她往前邁了一大步。
顧南淮所有的不安瞬間斂去,單手捧起她的臉,拇指輕撫她臉頰:“微微,我要的婚姻,隻跟我們兩個人有關。”
“顧家、我媽,所有問題我來解決。你隻需要做你自己,你的事業,永遠第一位。”他語氣斬釘截鐵。
時微點頭,心裡明白他和季硯深本質不同。
他一直支持的,是那個原本就翱翔的她。
目光下落,她忽然瞥見他左手食指上一道清晰的刀口,血珠微微滲出。
“怎麼搞的?”她蹙眉,立刻拉過他的手查看。
顧南淮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眼底那點沉鬱徹底散了,唇角勾起痞笑。
“剛才光顧著琢磨怎麼持證上崗,一不留神,就讓刀給咬了一口。”
他俯身湊近,溫熱的呼吸幾乎要噴在她耳廓上。
“時老師,這算是工傷了,看在我這麼慘的份上,能給點特彆關照?”
時微,“……”
剛還怨夫呢,這會兒又一副不正經的樣兒,她抬腳踩了下他的腳麵,心底那點酸澀徹底被他這股熟悉的痞勁給衝散了。
“我去拿藥箱。”白他一眼,她轉身就要朝客廳走。
顧南淮扣著她的皓腕,稍一用力,將她扯了回來,抵在了光影斑駁的落地玻璃上。
時微“唔”的一聲,嘴裡被塞進了他那根受傷的手指,淡淡的鐵鏽的腥味在口腔裡彌漫開。
她眉頭緊鎖,嘴裡發出“唔唔”抗議:你乾嘛?
顧南淮高大身軀抵著她,“不用拿藥,唾液是最好的消毒液,女朋友,給我舔一舔,嗯?”
時微眼眸睜大,或許是,他磁性的男低音太會蠱惑人心,又或是那張號稱行走的荷爾蒙的臉,太過迷人,她竟鬼使神差地伸舌尖……
電光火石間,顧南淮尾椎骨一麻,碩大喉結狠狠滾了滾,呼吸變得急而粗重。
……
直到門鈴聲響。
沙發上糾纏的身影倏地分開。
時微氣息不穩,眼含水光,顧南淮熟練地將她滑落的t恤領口歸位,指尖掠過她後背,利落地替她扣好內衣搭扣,肩帶發出輕微的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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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將襯衫下擺掖回褲腰,一邊走向玄關,開門時又是一貫矜貴從容模樣。
何蔓抱著一大束香檳洋桔梗進來,目光先落在衣冠楚楚的顧南淮身上,再往後一瞟,就看見時微從陽台走出來。
隻一眼,何蔓就挑了挑眉,美人那雙紅腫水潤的唇,和臉頰上未褪的潮紅,簡直像剛被狠狠“收拾”過一遍。
“你們聊,我去準備晚餐。”顧南淮衝何蔓頷首致意,轉身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