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長廊,燈光冷白。
黎楚獨自站在觀察窗前,孤零零的身影纖瘦,腹部圓滾滾,像根竹竿突兀地掛著一隻籃球。
顧南淮走近,目光掠過她垂在身側,緊緊攥著的手,在注意到她眼角濕漉漉的淚光時,他腳步微頓。
牛津鞋底敲擊地磚的聲音沉緩下去。
即便被那股陌生而洶湧的情緒淹沒,黎楚訓練有素的本能依然敏銳。
她察覺到了他的靠近,倉促地抹掉眼角的濕意,轉過頭時,嗓音沙啞:
“南淮哥。”
顧南淮略一頷首,算作回應,視線轉向icu病房。
玻璃窗內,喬湛的身體隨著心肺複蘇機的按壓劇烈彈起又落下。
此刻,他一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看著這一幕,顧南淮下頜線無聲地繃緊。
裡麵那個人,是他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
當年他在國外,與家裡決裂,斷了經濟來源,最落魄的時候,是靠著打地下黑拳活下來的。
無數個夜晚,他從充斥著汗味與血腥氣的非法拳場裡出來,渾身是傷,幾乎散架。
而喬湛,永遠是那個在肮臟的後門等著他的人。
這個出身優渥、有潔癖的貴公子,會毫不猶豫地架起他汙血橫流的身體,半背半扶,一步步把他拖回出租屋。
會一邊罵他“找死”,一邊用顫抖著手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前陣子他要陪時微比賽,一個電話,喬湛便二話不說,中斷了難得的休假,替他飛往柏林談判。
而車禍,就發生在那趟行程裡。
喬湛的身體再次彈起,又落下,心電儀上,那條直線終於有了微弱的起伏。
不一會,icu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對顧南淮說:“顧總,搶救過來了,暫時脫離最危險階段。”
黎楚聞言,緊繃的肩膀微微一鬆,像是鬆了口氣。
醫生接下來的話又讓氣氛凝重起來。
“不過情況還是很糟,腦乾損傷不可逆,隨時可能再次病危。”
他看向顧南淮,“目前,國際上可能隻有一個機構在研究針對這類損傷的尖端療法。”
話音剛落,黎楚立刻抬頭,眼中帶著急切的光,脫口而出:
“是邏各斯!醫生,你說的是他們對嗎?”她轉向顧南淮,語氣激動:“南淮哥,我查過資料,隻有他們的「生命樹計劃」在做這個!”
她脫口說出了組織和項目名稱。
顧南淮唇角抿緊。
這就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用喬湛的命,做談判的籌碼。
“這位小姐說得對。”醫生在一旁確認,“這項療法確實由邏各斯組織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