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晴輝聽完,臉色越發難看。
他扶起寒川司,兩人警惕地背靠背站立,目光掃視著被濃霧包裹的甲板每一個角落。
“殘留的汙染?還是……這霧本身的問題?”
雨宮晴輝低聲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寒川司沒有回答,他隻是再次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剛才那一刻,被那低語操控、險些自我了斷的無力感和沉溺感,遠比麵對任何強敵更讓他感到心悸。
那是一種從意誌層麵被瓦解的恐怖。
甲板上的動靜已經驚醒了其他人,聽完寒川司的複述,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
“低語?直接作用於精神?”
“他們跳海前……眼睛是紅色的?”
星痕喃喃道,想起之前“紅月”影響下瘋狂的人們。
“是血雨汙染的後續影響嗎?”
薔薇分析道,
“關前輩之前強製休眠中斷了進程,但汙染源頭——高天原雖然被摧毀,其散逸的汙穢力量可能已經滲入了一些人的深層意識,就像埋下了種子。”
“在這種極端安靜、壓抑的環境下,加上外部迷霧可能存在的某種誘導……”
天平接過話頭,補充道:
“類似觸發條件。關在前輩之前分析過,那種汙染具有類似‘程序’的特性。強製休眠如同暫停,但‘代碼’還在。”
“特定的環境刺激可能重新激活了它,並以一種更隱蔽、更導向的形式表現出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們需要立即檢查所有登船的幸存者,包括我們自己。同時,建議全員保持至少兩人一組行動。”
分工迅速確定,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雨宮晴輝扶著寒川司回到相對明亮的艙內通道,遞給他一杯水。
寒川司接過水,沒有喝,隻是握在手裡,感受著杯壁傳來的微弱暖意。
他沉默片刻,開口道:
“……謝謝。”
雨宮晴輝搖搖頭,看向舷窗外那永恒不變的灰色說道:
“看來,去往大夏的路……也沒那麼容易。”
……
那五名幸存者詭異的投海事件後,船上加強了警戒與巡邏,但直到天色漸明,濃霧依舊,海麵死寂,再無任何異常發生。
航程還有三天。
清晨,三張臨時醫療床上,王麵、關在、吳湘南依舊靜靜躺著,雙目緊閉。
檀香指尖縈繞著淡綠色的治愈煙霧,輕柔地遊走在三人的手腕、額間,仔細感知著他們體內生命力的流動與精神海的波瀾。
王麵的臉色比起最初昏迷時的慘白如紙,已然好了許多,恢複了些許血色,關在呼吸平穩悠長,周身偶爾會無意識地逸散出幾縷微不可察的數據流光。
吳湘南則是最為“平靜”的一個,【複活】禁墟帶來的劇烈消耗似乎正在某種深層次的法則下緩慢修補,隻是這個過程顯然絕不輕鬆。
就在檀香準備將治愈煙霧收束,進行下一輪常規檢查時,王麵口袋裡的通訊器傳來幾聲震動。
檀香動作微微一頓。
考慮到王麵昏迷,可能會有緊急聯絡,假麵小隊成員的通訊器在非戰鬥狀態下並未設置完全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