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一時有些進退兩難。
她不蠢,能聽出孟清婉對溫頌的反感。
但溫頌也不是她能輕易得罪的人,更何況,溫頌與商家關係匪淺。
現在說錯一句話,回頭指不定要付出什麼代價。
好在,她正絞儘腦汁想著怎麼才能雙方都不得罪時,玄關處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乍一聽帶著笑意,卻顯得涼薄,“你這德行都能進周家大門,溫頌處處出眾,進個商家大門不是輕輕鬆鬆?”
咳!
這些貴婦很多時候也是利益關係,心底早就或多或少對孟清婉心存不滿了,但架不住孟清婉有個好兒子,將周氏管理得蒸蒸日上。
再多不滿,也隻能藏在心裡。
這會兒聽了這話,有心理素質不到位的,當場就差點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
誰啊,什麼大實話都敢往外說。
溫頌循聲望去,就看見商鬱身著一身藏藍色西裝站在不遠處,眉眼含著顯而易見的不悅,朝她招招手,聲線添上了些許溫度:“走,回家了。周家門檻太高,下回咱們不來了。”
這意思,誰聽不出來。
商家以後不帶周家玩了!
孟清婉臉色比調色盤還要精彩,當著這些貴婦丟這麼大個臉,讓她有急又怒。
一時間,她根本顧不上商周兩家這麼些年的交情,也顧不上兩家之間的合作,急赤白臉地就開口道:“商鬱,再怎麼說我也是長輩,你如今翅膀硬了,也沒有這麼和我說話的道理!”
“而且,我本來也沒有說錯什麼!商老夫人不可能同意你娶溫頌,你與其在這裡挖苦我,不如回去求求你奶奶!”
她漲紅著臉,極力維持著自己的貴婦姿態。
周聿川聽見樓下的動靜,沒想到他媽會突然回來,快步下樓,卻冷不丁聽見這句話,腳步也不自覺頓住了。
他想知道,商鬱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清楚,商鬱麵上總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心裡是很看重身邊人的。
商老夫人與他關係再差,也是祖孫,他不信商鬱會為了溫頌,一絲一毫都不顧及自己奶奶的想法。
這樣,小頌也能早點看清,不至於撞南牆。
未料,商鬱隻冷笑一聲,一邊攬住溫頌的肩膀,一邊一字一頓地把問題拋了回來:“你們恐怕想錯了,我和溫頌之間,沒有我或者商家願不願意娶,隻有溫頌願不願意嫁!”
王太狠狠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剛才沒有為了不得罪孟清婉,說什麼嘴欠的話。
她果然沒想錯,溫頌對商鬱來說,就是熱乎乎的肉包子。
不過,她也忍不住感歎,原來這麼不近人情的人,一旦認定了一個人,會這樣深情。
深情到,令人豔羨。
孟清婉臉色一僵,“你就不管你奶奶怎麼想?她年紀大了,經不起這種刺激,但凡有個好歹怎麼辦……”
商鬱:“大辦特辦。”
“什麼?”
孟清婉一下沒反應過來,話剛問出口,她就明白了。
這六親不認的!
意思是倘若有個好歹,就把商家夫人的喪事大辦特辦!
溫頌伸手悄悄掐了一把商鬱的後腰,提醒他不要把話說得太難聽。
頂著不孝順的名頭,對他沒什麼好處。
商鬱的手也從她的肩膀滑到腰際,稍稍用力將人帶得更近,才不疾不徐地開口:“我父親和我,都與薑培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能給她辦喪事,已經值得你們讚不絕口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地對外告知與薑培敏的關係,溫頌一愣。
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摟著腰帶出了周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