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馬山下來後,天色已黑,我們隨便找了個蒼蠅館子,點了幾個小菜,還喝了幾杯小酒。
酒足飯飽之後,就去了天橋。
說實話,天馬山的這個天橋建的有點多餘,因為馬路並不是很寬,隻有閒著沒事兒遛彎兒的,才會走天橋過馬路。
所以天橋上很少有人經過,我們三個就趴在欄杆邊,看著下麵過往的路人。
因為昨天在燒烤攤被蔣曉玲倒打一耙,我心裡自然是還憋著氣兒。
但晚上我們還有正事兒要乾,時間很緊,應該提前先把工具裝備準備妥當,看來二叔這是比我還要記仇啊!
另外這事兒都已經隔了兩個多月了,蔣曉玲偷走的大哥大肯定早就變現了,她敢不敢來,還都是兩說。
即便是真的被二叔給嚇唬住來了,要東西沒東西,要錢沒錢,報警也不行,我們還能拿她怎麼樣?難不成當街暴打她一頓解解氣?
還是真的要……搞?
“來了……來了……”
正當我的思想有點拋錨跑偏,孫反帝指著前麵的路口喊了一聲。
我順著孫反帝指的方向看過去,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天橋這邊走來。
正是蔣曉玲,穿的是上次在醫院當護工的那身碎花小褂,心事重重的低著頭,雙手攥著衣角,走得很慢,像是犯了錯不敢回家,又不得不回。
看來蔣曉玲還真的是被二叔昨天的那句話給嚇唬住了,要是敢不來,以後就躲在學校裡永遠彆出來!
嚇唬住她的也不僅是二叔的這句話,還有二叔跟段馬龍對峙的氣勢,讓蔣曉玲以為我們真的是當地的地頭蛇,不好惹!
十幾米的距離被蔣曉玲走了將近半個小時,二叔也不急不催,就抽著煙,表情有點古怪的在天橋上等她。
我一直都在心裡好奇的想著,看蔣曉玲這磨蹭的樣子,肯定是沒東西也沒錢還給我們,二叔會怎麼‘搞’她?
該麵對的,肯定是總要麵對的。
蔣曉玲上了天橋,低著頭走到了我們麵前,也沒看我,而是抬頭看著二叔,話還沒開口,眼淚水就先是‘唰’的一下從眼眶裡滾落出來,可憐的表情帶著恐懼,跟二叔解釋道:“大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想故意偷您的東西,是因為……”
蔣曉玲開始眼淚婆娑的說起了緣由,她家姊妹四個隻有一個弟弟,家庭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而她又不甘平凡,一心想要走出農村,就非常努力的上學,終於考上了湖大,家裡又不給錢攻讀,隻有自己打零工賺學費。
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厄運專挑苦命人,家裡的母親又患上了重病,急需一筆醫藥費,家裡一天好幾個電話打到學校,讓蔣曉玲回家嫁人,用彩禮錢救命。
蔣曉玲不舍得斷了前程,另一邊又是至親,兩難之際,就臨時起意偷走了二叔的大哥大。
說完這些,蔣曉玲已經抽泣著哭成了林黛玉。
但是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兒卻麵無表情,無動於衷,隻是用腳指頭想一下,就感覺這是她提前編好的。
性質就跟發廊小妹說一套“好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弟弟,破碎的家……”差不多。
我還忍不住拆穿她,如果是臨時起意,為什麼最開始就騙我?
她的解釋是大學兼職在醫院當護工,說出來感覺有點丟人。
我肯定也不信她這一套。
再信她,我直接從天橋跳下去!
蔣曉玲自然也看出了我們根本不信她這一套,最後直接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了頭,抽泣道:“大哥,我現在真的沒錢,大哥大被我賣了三千塊,全部都寄回家了,這錢算我是借您的行嗎?等我畢業賺了錢,我一定連本帶息的全都還給您……”
孫反帝眉頭一挑:“我操了個……一萬多的大哥大被你賣了三千塊?”
我也忍不住跟著補了一句:“新的!買回來還沒兩天,電池都沒充過一次電!”
蔣曉玲好像聽出了我們話裡的意思,趕忙改口道:“兩萬!算我借您兩萬行嗎?”
這會兒天橋上雖然人少,但也有人路過,看到蔣曉玲一個姑娘跪在我們三個大男人麵前,難免會好奇的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