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這一次,葉雲天的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期待,連指尖都有點微微發抖。
裝置再次嗡鳴起來,卻沒有了之前的劇烈震動。淡紫色的聲波束依舊纏繞著金屬塊,隻是這一次,聲波的波紋更平穩了,像平靜湖麵的漣漪。全息屏上的溫度數值穩步下降——1500c、1400c、1300c、1200c……當數值停在1180c時,裝置依舊穩如泰山,底座的支架沒有絲毫晃動,腔壁複合膜上的分子波紋也保持著規律的起伏。
紅色警告燈滅了,取而代之的是綠色的“穩定”提示,提示燈像呼吸一樣緩慢閃爍,同步著裝置的低頻嗡鳴。腔體內的普通金屬塊開始緩慢融化,銀灰色的質地逐漸變成銀白色的液體,液體表麵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在磁場中形成一個完美的球形。全息屏上彈出分子結構分析結果:“與冷凝金屬相似度98.7,符合‘雲月號’能源核心基礎用料標準”。
“成了!爸,成了!”葉雲天激動地轉過身,一把抱住父親。他能感覺到父親睡衣上的棉線質感,和自己身上穿的科技纖維外套形成鮮明對比——科技纖維輕便透氣,卻沒有棉線的溫暖。父親的背上有塊舊傷疤,是1998年修打穀機時被鐵片劃的,現在還能摸到凸起的痕跡。葉雲天的聲音都在發抖,眼眶有點發熱:“我試了二十多次都沒成,沒想到……沒想到你1998年用的辦法,現在還能用。”
葉啟拍了拍他的背,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過來,很踏實。他笑著說:“我就說嘛,機器跟種地一樣,都得講個‘平衡’。種地要平衡水和肥,水多了會澇,肥多了會燒苗;機器要平衡力和重,力太大會震,重太大會沉。道理不分年代,跟是不是高科技沒關係。”
就在這時,葉雲天左手腕上的全息手環突然亮了起來,投射出一個淡藍色的通話請求界麵,上麵顯示著“林福貴”三個字。他趕緊鬆開父親,接通了通話。下一秒,林福貴的全息影像就出現在半空中,影像分辨率很高,能清楚地看到他襯衫上的智能纖維紋路——那是種能自動調節溫度的麵料,在不同光線下會呈現不同的顏色。
林福貴手裡拿著一份全息文件,手指在文件上滑動著,臉上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雲天,好消息!我總算聯係上火球區冬季省的礦場負責人了,姓趙,叫趙建國,是我當年在地球做食品生意時的老客戶。他說可以給咱們提供冷凝金屬,而且量管夠,但有個條件——他們礦場的‘低溫提煉設備’出了點問題,卡了快半個月了,想讓你幫忙修修,就當是技術交換,不用額外花錢。”
“真的?”葉雲天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一半。25歲的他第一次獨立負責“雲月號”的核心部件,能解決材料問題,比拿到大學畢業證時還激動。“沒問題!我明天一早就過去,保證幫他們修好。”
“還有個事。”林福貴的目光掃過葉啟,又落回葉雲天身上,語氣裡帶著點好奇,“趙礦長說,他們礦場之前也試過用聲波提煉金屬,可每次都跟你之前似的,一到臨界溫度就震動,穩不下來。你要是有時間,也可以跟他聊聊你的經驗,說不定以後還能長期合作。對了,你那聲波裝置到底是怎麼穩定下來的?我聽月瞳說,你之前卡了好幾天都沒進展。”
葉雲天轉頭看向身邊的父親,臉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他伸手拍了拍父親的肩膀,聲音裡滿是自豪:“是我爸給的靈感。他1998年修打穀機時,加了個平衡塊就穩住了機器——我這輩沒見過那台打穀機,可他講了十幾年,我早就記在心裡了。沒想到,二十多年前的農作經驗,居然幫我解決了科幻設備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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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貴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實驗室裡回蕩著,連空氣都變得溫暖了。“沒想到啊!老經驗遇上新技術,居然這麼管用!看來以後我也得多跟你葉叔聊聊,說不定還能從1990年代的煤礦設備裡,找出幾個‘破局點子’來!”
掛了通話後,葉雲天把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用鋼筆——不是全息筆,是他20歲生日時父親送的老式鋼筆,筆身上刻著“雲天”兩個字——畫了一個打穀機的草圖。他畫得很仔細,連滾筒上的齒紋、機架上的螺絲都畫出來了,旁邊還標注著“平衡塊原理:通過配重抵消高頻震動,適用於聲波提取裝置2025.4.17驗證有效)”,後麵特意加了個括號:“靈感來源:父親1998年修‘東方紅75’打穀機經驗”。
他抬頭看向葉啟,眼神裡帶著期待:“爸,你再跟我說說1998年的打穀機,還有你22歲在煤礦修掘進機的事——比如你怎麼調齒輪間隙,怎麼修卡鑽的問題。我雖然沒見過那些老機器,可這些辦法說不定以後修‘雲月號’還能用上。”
葉啟坐下來,靠在操作台上,從貼身的藍布口袋裡掏出幾張泛黃的照片——那口袋是他妻子2000年葉雲天出生後縫的,藍布麵上繡著兩株小小的稻穗,邊角被常年摩挲得發亮,連縫線都磨出了淺白的痕跡。他小心翼翼地展開照片,第一張是1998年的:葉啟蹲在打穀機旁,手裡舉著平衡塊,背景裡是金黃的稻穀;第二張是2003年的:33歲的葉啟抱著3歲的葉雲天,站在老家的院子裡,葉雲天手裡攥著個玩具打穀機模型;第三張是2022年的:52歲的葉啟送22歲的葉雲天大學畢業,手裡拎著葉雲天的行李,笑得比葉雲天還開心。
葉啟的手指輕輕拂過照片,聲音變得溫柔起來:“那打穀機除了平衡塊,還有個‘分穀板’,就在滾筒後麵,是塊傾斜的鐵板。穀子打出來後,穀粒重,會順著板滑進麻袋,稻草輕,會被風吹走——這原理跟你那裝置裡的磁場分離多像?都是靠‘重量差’或者‘磁力差’分類。還有我22歲在煤礦修掘進機時,機器總卡鑽杆,後來發現是齒輪間隙太大,我在齒輪間加了層銅片,減小間隙,就再也沒卡過……”
深夜的實驗室裡,父子倆的聲音和裝置的低頻嗡鳴混在一起,冰藍色的應急燈不知何時自動切換成了暖黃色,把筆記本上的打穀機草圖和冷凝金屬公式都染成了溫暖的色調。葉雲天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上畫著,偶爾會打斷父親,問一句“分穀板的傾斜角度大概多少”“銅片的厚度是多少毫米”。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父親1970年出生,28歲時在穀場焊平衡塊的汗水、22歲時在煤礦調齒輪的專注,還有2000年他出生時的喜悅,都不是模糊的故事——而是真實的、帶著溫度的時光碎片,這些碎片裡藏著的智慧,比書本上的公式更鮮活,也更有力量。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第一縷陽光透過實驗室的偏振玻璃,變成淡金色的光束,照在腔體內的銀白色液體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那束光落在葉雲天的筆記本上,剛好照亮他寫的那句話:“科技不是孤立的,它從生活中來,也該回到生活中去。”
葉雲天拿起鋼筆,在筆記本的最後寫道:“2025年4月17日,深夜。破局的不是物理公式,是父親28歲時修過的打穀機。我2000年出生,沒見過那台機器,卻從父親的講述裡接過了它的智慧——原來最好的科技,從來都藏在時光裡,藏在1998年的穀場裡,藏在父親從22歲到55歲,那些帶著汗水的老經驗裡。”
寫完後,他合上筆記本,把它小心翼翼地放進隨身的背包裡——這個背包是2022年畢業時父親送的,裡麵裝著他的筆記、照片,還有父親1992年那支舊鋼筆。他轉頭對葉啟說:“爸,明天我去礦場修設備,你跟我一起去吧?趙礦長他們搞的是傳統礦場,你1988年18歲)就進煤礦當學徒,修過的機器比我見過的都多,說不定還能給他們提提建議。”
葉啟笑著點頭,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好啊!我也去看看2025年的礦場,跟我年輕時待的煤礦比,到底不一樣在哪兒。說不定我還能認出幾樣設備的‘老祖宗’來——就像你從打穀機裡找靈感一樣。”
實驗室的門開了,清晨的風湧進來,帶著智能農場裡稻苗的清香——那是種清新的綠色味道,混著實驗室裡殘留的金屬味,意外地和諧。遠處傳來基地的晨號聲,是合成音,但調調是1990年代的《運動員進行曲》,是父親總哼的旋律。
葉雲天和葉啟並肩走出去,腳下的智能地板會自動調節亮度,跟著他們的腳步亮起淡淡的白光。葉啟偶爾會停下來,好奇地看著路邊的智能灌溉裝置——那些裝置是銀色的,能自動檢測土壤濕度,噴出細密的水霧。他伸手想摸,又有點猶豫,怕弄壞了。葉雲天笑著拉過他的手,放在裝置的感應區,裝置立刻投射出一片全息界麵,上麵顯示著稻苗的生長數據,用的是中文手寫體,像毛筆字一樣,帶著溫度。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把父子倆的影子拉得很長——55歲的葉啟鬢角有了白絲,25歲的葉雲天眼神明亮,這對跨越了四分之一個世紀的父子,正一步步走向“雲月號”的未來。而能源核心的破局,從來不是靠單一的尖端科技,而是靠1970年出生的父親,帶著他28歲時的穀場經驗,和2000年出生的兒子,帶著他的物理公式,在2025年的實驗室裡,完成了一場跨越時光的溫柔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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