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星球科技基地的時空測試場正被一場盛大的晚霞包裹。西側高達十米的鈦合金圍牆不是單調的金屬色,牆麵上蝕刻著淡藍色的能量導流紋路,夕陽穿過大氣層時被折射成碎金,落在紋路裡便化作流動的光帶,順著牆麵蜿蜒而下,最終輕輕舔舐著“雲月號”的機身。
這架剛完成核心改造的時空飛車通體銀灰,機身兩側各有三道弧形的時空導流槽,槽內泛著脈衝式的藍紫色光暈——那是時空推進器預熱時產生的“以太粒子流”,光暈每閃爍一次,周圍的空氣就會泛起極細微的漣漪,像湖麵被石子輕碰。機腹正中央的冷凝金屬艙門緊閉,邊緣嵌著一圈熒光綠的密封膠條,膠條上每隔五厘米就有一個微型傳感器,此刻正亮著微弱的綠光,實時傳輸艙內溫度數據。
葉雲天穿著深灰色的智能工裝服,袖口彆著一枚銀色的身份徽章,徽章上“首席工程師”的字樣在夕陽下泛著冷光。他沒有直接觸碰控製台,而是抬起左手——手腕上戴著的柔性智能手套指尖彈出三枚納米級探頭,探頭輕觸控製台的金屬按鍵時,按鍵表麵立刻浮現出淡藍色的全息投影,投影裡是“雲月號”的內部線路圖,紅色線條代表能源通路,綠色代表數據鏈路,此刻所有線條都保持著穩定的流動狀態。
“所有參數校準完畢。”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目光掃過全息投影裡的“時空跳躍參數麵板”,“目標鎖定‘1小時前的測試場中心坐標n38°21′06″,e112°35′42″)’,跳躍時長預計0.8秒,時空曲率控製在0.3,屬於短距離安全範圍。”
站在他右側的林月瞳手裡握著的不是紙質檢測報告,而是一塊半透明的柔性全息屏,屏麵貼合在她的小臂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彎曲。她的指尖在屏麵上滑動,調出“冷凝金屬溫度閾值”的曆史數據曲線——曲線上有一個淡紅色的圓點,標注著“模擬測試3次,第2次出現信號波動,當時溫度33c”。
“你加的保溫墊片是‘氣凝膠複合材質’吧?”她抬頭看向葉雲天,目光落在機腹的冷凝艙門上,“上次模擬時,芯片接口在33c就有微弱波動,這次你說能穩定在35c到50c,會不會太極限了?”
葉雲天笑了笑,抬手在全息麵板上點了一下,調出保溫墊片的參數:“放心,我在氣凝膠裡加了‘納米溫控顆粒’,能自動調節導熱率——溫度低於34c時,顆粒會收縮堵住散熱孔,相當於給接口加了層‘保暖衣’。”他說著按下控製台中央的銀色按鍵,按鍵彈出一個微型全息旋鈕,他順時針擰了半圈,“預熱程序啟動,冷凝係統開始降溫。”
引擎的嗡鳴瞬間在測試場裡擴散開來,不是刺耳的噪音,而是低沉的、帶著韻律的震動,地麵的金屬支架底部彈出緩衝墊,緩緩收回時與地麵摩擦產生極淡的火花。測試場邊緣的觀測台是懸浮式的,距離地麵五米高,此刻葉啟和林福貴正並肩站在觀測窗前。
葉啟手裡拿著一個銀色的保溫盒,裡麵裝著剛從基地食堂熱好的肉包,蒸汽透過保溫盒的透氣孔飄出來,在觀測窗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林福貴則攥著個皺巴巴的能量紙袋子——袋子是可降解材質,裡麵裝著基地門口“老馮糖糕鋪”的招牌糖糕,糖糕表麵裹著一層金椰蓉,透過半透明的袋子能看到淡淡的油光。
“這糖糕是早上排隊買的,老馮說今天最後一鍋,賣完就收攤。”林福貴晃了晃袋子,聲音裡帶著點期待,“等會兒測試成功了,讓孩子們趁熱吃,補充點能量。”
葉啟笑著點頭,目光卻沒離開“雲月號”——觀測窗的玻璃是智能屏,實時顯示著飛車的各項數據:“冷凝艙溫度28c,下降速率0.5cs,推進器能量儲備98,時空坐標芯片信號強度99……”
就在這時,葉雲天的聲音通過量子通訊傳到觀測台,清晰得像在耳邊:“冷凝艙溫度達到35c,啟動時空跳躍程序。”
林月瞳迅速坐進副駕駛位,座椅自動感應到她的身形,腰部和肩部彈出緩衝氣囊,安全帶像水流一樣纏上她的身體,最後在胸前扣合,發出“哢嗒”一聲輕響。她麵前的全息主屏幕亮起,時間軸從“180703”開始倒轉,數字變成淡藍色,每跳動一次就會留下一道淺痕,像在屏幕上畫著倒計時的軌跡。
“雲月號”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不是簡單的模糊,而是形成了一層半透明的球形時空屏障——屏障表麵布滿了細密的量子漣漪,能看到測試場1小時前的模糊虛影:那時夕陽還沒這麼低,葉雲天正在檢查推進器,林月瞳蹲在機身旁記錄數據,虛影與現實重疊,像一幅錯位的油畫。遠處的晚霞被屏障折射成七種顏色,在屏障上暈開,順著漣漪的紋路流動,美得有些不真實。
林月瞳的心跳微微加快,她盯著時間軸——還有0.3秒,就能抵達“17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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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機身猛地一震!
不是普通的顛簸,而是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攥住,然後狠狠搖晃。林月瞳的身體瞬間前傾,又被安全帶猛地拉回座椅,額頭撞到了前麵的扶手,一陣發麻。頭頂的應急燈“唰”地亮起紅光,不是持續的亮,而是每秒三次的頻閃,同時艙內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那是“時空坐標丟失”的最高級警報,頻率尖銳得讓人耳膜發疼。
全息主屏幕瞬間花屏,原本穩定倒轉的時間數字變成了刺眼的紅色亂符,“005958”變成“∞∞∞”,又跳成“err732”的故障代碼,最後徹底黑掉,隻留下一道閃爍的紅色警告框:“時空坐標芯片信號中斷,時空屏障不穩定。”
推進器的藍紫色光暈突然熄滅,機身陷入短暫的黑暗,緊接著“嘭”的一聲,推進器的外殼炸開一團藍白色的等離子火花——火花濺到機身的鈦合金外殼上,留下一個個淡灰色的印記,然後迅速冷卻,變成細小的斑點。
“怎麼回事?!”觀測台上的葉啟猛地往前邁了一步,手緊緊抓住觀測窗的欄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觀測窗的智能屏此刻也紅屏,彈出“雲月號”的實時位置坐標:“n38°21′10″,e112°36′05″,偏離目標點1.2公裡,正在失控移動!”
林福貴的手一抖,能量紙袋子從手裡滑出去,掉在觀測台的地板上,袋子裂開一道縫,一塊糖糕滾了出來,金椰蓉撒了一地。但他沒心思撿——屏幕上“雲月號”的圖標正朝著測試場外圍的防護網衝去,防護網是能量護盾,此刻卻因為飛車的撞擊而泛起劇烈的紅光,然後“啵”的一聲,護盾破裂,飛車像脫韁的野馬,一頭紮進了測試場旁邊的農田裡。27星球特有的“晶麥”,麥稈有半米高,穗子是淡綠色的,裡麵裹著透明的晶狀麥粒。飛車衝進農田時,麥稈被壓斷,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泥水濺起半米高,落在機身的冷凝艙門上,瞬間凍結成細小的冰粒——因為冷凝艙的溫度還停留在32c。最終,飛車在一聲沉悶的“哐當”聲裡停了下來,機身傾斜了大約15度,機尾的推進器還在冒著淡淡的白煙。
葉雲天第一時間解開安全帶,推開機門時,一股帶著泥土和晶麥清香的風灌了進來。他跳下去,褲腿瞬間沾滿泥水,冰冷的液體透過工裝服滲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但他沒在意,快步繞到機腹,從腰間的工具包裡掏出一把鈦合金扳手——扳手的手柄是智能的,能根據他的握力調節大小。他對準冷凝艙門的螺絲,扳手自動卡住,順時針轉動,螺絲鬆開時發出“吱呀”的金屬脆響。
艙門被撬開的瞬間,一股寒氣冒出來,葉雲天掏出檢測筆——筆端彈出一枚微型全息投影儀,他將筆尖貼在時空坐標芯片的接口上,投影儀立刻顯示出芯片的實時狀態:“連接強度4070反複跳動,接口金屬片收縮量0.02,超過安全閾值0.01,信號傳輸中斷。”
“是接觸不良!”他抬頭喊向跑過來的林月瞳,聲音因為用力而有些沙啞,“冷凝金屬降溫到40c了!剛才測試場的濕度突然升到65,導致金屬散熱加快,溫度比預估低了5c,接口處的銅製金屬片收縮過量,直接斷開了信號,時空定位就偏了!”
林月瞳跑過來時,頭發有些亂,她蹲在葉雲天旁邊,伸手摸了摸冷凝艙的內壁,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她掏出自己的檢測筆,對著接口掃了一下,屏幕上彈出金屬片的三維模型,紅色的線條標著收縮後的縫隙:“縫隙太大了,普通的保溫墊片根本擋不住這麼低的溫度。”
林福貴和葉啟也趕了過來,兩人都穿著便服,褲腳同樣沾了泥水。葉啟蹲在農田邊,伸手扶起一根被壓彎的晶麥,麥稈上的泥水順著他的手指滴下來。他看著眼前滿身泥濘的“雲月號”,聲音裡帶著點擔憂:“連1小時的短距離測試都出問題,要是真的啟動長距離跳躍,送我們回1998年,半路上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那時候沒有基地的設備,沒有備用芯片,我們可就真的被困在時空縫隙裡了。”
林福貴沒說話,隻是盯著冷凝艙裡的芯片接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那裡裝著一支銀色的鋼筆,筆帽上刻著“2022屆畢業生林月瞳贈”。他想起七年前,林月瞳剛畢業創業,做智能設備研發,第一次樣機測試就失敗了,主板燒得焦黑,女兒坐在實驗室裡哭,他也是這樣,蹲在旁邊,看著燒焦的樣機,一句話不說,最後默默去買了女兒愛吃的糖糕,陪著她重新畫圖紙。
他走到葉雲天身邊,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葉雲天的工裝服沾滿泥水,他的手掌也沾了不少,但沒人在意。“我年輕時在地球開食品廠,第一次進原料就遇上天災。”林福貴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經曆過風浪的篤定,“那時候訂了一車土豆,從東北運到南方,結果半路上遇到暴雪,貨車堵在高速上三天三夜,土豆全凍爛了,賠了十幾萬,把家底都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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