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號的反重力引擎在火球區冬季省的大氣層中發出低沉的嗡鳴,舷窗外的景象從橙紅色的對流層快速切換成一片刺目的白——不是星際空間的冷白,是極地冰川反射陽光形成的、幾乎能灼傷視網膜的亮白。林月瞳下意識伸手去調舷窗的濾光模式,指尖觸到玻璃時,竟感覺到一絲冰涼透過合金艙壁滲進來,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環境感知手環”,屏幕上的溫度數值正以每秒0.5c的速度下降:28c、30c、35c,最終定格在37c,比手環內置的“2025年冬季省同期數據”高出了整整5c。
“反重力翼已切換‘低溫適應模式’,避免冰層反射光乾擾導航。”林日斌的聲音在駕駛艙裡響起,他麵前的全息控製台彈出一組冰川三維模型,模型上密密麻麻的紅色線條像血管一樣蔓延——那是冰川裂縫的實時分布。“前方10公裡就是觀測站停機坪,注意避開左側的‘冰裂帶’,那裡的冰層厚度不足3米,承受不住雲月號的重量。”
飛船緩緩降低高度時,林月瞳終於看清了冰川的全貌:廣袤的冰原像一塊被揉皺的銀色綢緞,從天際線一直鋪到海邊,冰麵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紋路,那是常年風吹日曬形成的“冰臼”,有些臼穴裡積著融化的冰水,反射著細碎的陽光。遠處的冰崖高達百米,崖壁上垂著細長的冰棱,像水晶做的簾幕,可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塊籃球大小的冰塊從崖壁上脫落,墜入下方的海洋,激起數十米高的浪花,浪花落下時又瞬間凝結成小冰粒,在海麵上形成一層薄霧。
最觸目驚心的是冰原上的裂縫——寬的能容下一輛越野車,窄的隻有手指粗細,裂縫深處泛著幽藍色的光,像冰川睜開的眼睛。林日斌操控飛船繞著一條寬約8米的裂縫飛行時,林月瞳清晰地看到裂縫底部有水流在湧動,那是冰川內部融化形成的“冰下河”,河水裹挾著冰碎屑,在幽暗中泛著微光。
“這要是人掉下去,連蹤影都找不到。”葉雲天皺著眉,打開了“冰川穩定性檢測儀”,儀器屏幕上跳出一組數據:“冰層平均厚度較1980年減少12米,冰裂帶麵積擴大40,冰下河流量增加2倍——這都是溫度升高導致的。”
雲月號最終降落在觀測站的停機坪上,停機坪是用“超低溫合金”鋪設的,可即使如此,地麵仍有明顯的融化痕跡:合金板之間的縫隙裡滲出融水,在邊緣積成小小的水窪,水窪表麵結著一層薄冰,踩上去會發出“哢嚓”的脆響。停機坪邊緣的黑色岩石裸露在外,岩石上原本覆蓋的苔蘚已經枯萎,變成了灰褐色的碎屑,風一吹就飄起細小的粉末。
觀測站的科研人員早已等候在門口,他們穿著厚重的“極地防寒服”,衣服是銀灰色的,表麵有一層防霜塗層,帽子邊緣露出的頭發上結著白霜。為首的是陳教授,他的防寒服袖口磨破了,露出裡麵深藍色的舊科研服,衣服上彆著一枚褪色的“27星際冰川協會”徽章。他握住葉雲天的手時,葉雲天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老繭和凍裂的紋路——那是常年在極地操作儀器留下的痕跡。
“你們可算來了!”陳教授的聲音有些沙啞,呼吸在冷空氣中形成白色的霧氣,“昨天淩晨,觀測站西側的冰崖又塌了一塊,足足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現在海水已經漫到觀測站的應急通道了。”
走進觀測站的控製室,一股暖氣撲麵而來,與外麵的嚴寒形成強烈對比。控製室的牆壁上掛著一塊巨大的全息顯示屏,實時播放著冰川的動態影像:畫麵裡,冰川邊緣的冰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融化的水流彙聚成細小的溪流,溪流裡夾雜著冰碎屑,像一條流動的“碎鑽河”,緩緩流入海洋;冰麵上的裂縫正以每天1厘米的速度變寬,最寬的那條已經達到了15米,深不見底,科研人員投放的“深度探測儀”在裂縫底部傳回的畫麵裡,能看到冰下河的水流正衝擊著冰層底部,形成一個個溶洞。
“你們看這組數據。”陳教授指著顯示屏角落的數字,“1980年,冬季省極地冰川的融化速度是每年0.3米,1990年漲到0.6米,今年已經達到1米了——整整翻了3倍。”他點開一個模擬程序,屏幕上出現了火球區沿海城市的三維模型:隨著冰川融化的進度條推進,海平麵逐漸上升,先是沿海的沙灘被淹沒,然後是低矮的居民區,最後是市中心的高樓,海水漫過街道時,模擬的車輛和行人在水中掙紮,畫麵觸目驚心。
“按照這個速度,到2050年,海平麵會上升1.5米,火球區的‘冰原城’‘暖流港’等5個沿海城市都會被淹,超過100萬居民需要搬遷。”陳教授的聲音裡帶著焦慮,“這些城市是火球區的經濟中心,光冰原城的星際港口每年就能創造200億星際幣的產值,一旦被淹,整個火球區的經濟都會倒退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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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葉雲天手腕上的通訊器突然亮起,林月月的全息影像在空氣中浮現。她身後是“27星球冰川監測衛星”的實時數據圖,圖中紅色區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覆蓋了冬季省30的冰川麵積。
“雲天哥、月瞳姐、日斌哥,”林月月的眉頭緊鎖,手指在身後的數據屏上快速滑動,“衛星監測到,冬季省上空的二氧化碳濃度已經達到了450pp,是工業革命前的1.5倍。1995年火球區的二氧化碳排放量達到了曆史峰值,其中鋼鐵廠、化工廠的排放占比高達70——這些工廠用的都是老舊的燃煤設備,每噸產品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是先進設備的2倍。”
她調出一組工廠的實時畫麵:畫麵裡,鋼鐵廠的煙囪冒著黑色的濃煙,濃煙在空氣中擴散成灰色的雲,雲團飄到冰川上空時,竟在冰麵上留下了淡淡的灰痕;化工廠的廢水未經處理就排入河流,河流流入海洋後,在冰川邊緣形成了一片灰褐色的汙染帶。
“這些二氧化碳在大氣中形成了‘溫室氣體層’,像一層透明的被子,把太陽的輻射熱量困在星球表麵,導致全球氣溫升高。”林月月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衛星模擬顯示,如果現在不控製排放,到2025年,冬季省的冰川融化會進入‘加速期’,每年融化速度會達到2米,到時候就算用最先進的‘人工製冷技術’,也無法阻止冰川消失。”
通訊切斷後,控製室裡陷入了沉默,隻有全息顯示屏上冰川融化的影像在無聲地播放。林月瞳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冰原,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那裡還留著去年冰棱撞擊的痕跡,可現在,冰棱的長度已經比去年短了一半。
“不能等,必須從源頭入手。”葉雲天率先打破沉默,他拿出一張折疊的全息方案圖,展開在控製台上,“1995年的技術雖然有限,但我們可以用‘節能降排+碳彙吸收+清潔能源試點’的組合方案,先把二氧化碳排放量壓下來,為2025年的‘地熱項目’爭取時間。”
他的手指在方案圖上輕點,第一個發光模塊亮了起來:“第一,工廠節能改造。火球區有12家大型鋼鐵廠和8家化工廠,這些工廠的設備大多是1970年代的老舊型號,比如鋼鐵廠的‘平爐煉鋼設備’,每噸鋼的能耗是‘轉爐’的1.8倍,二氧化碳排放多50。我們會幫這些工廠更換‘271995型高效換熱鍋爐’和‘變頻電動機’,優化生產流程——比如把鋼鐵廠的‘餘熱’回收用來加熱水,化工廠的‘廢氣’先經過‘碳捕集裝置’再排放,這樣能減少40的能耗和碳排放。”
“可工廠主們願意花錢改嗎?”觀測站的年輕研究員小周忍不住問,“我之前跟著陳教授去拜訪過一家鋼鐵廠,廠長說改造設備要花200萬星際幣,他寧願交罰款也不願改。”
“我們用政策和市場雙管齊下。”林月瞳接過話頭,調出火球區政府的財政數據,“我會推動政府出台《低碳補貼政策》:工廠每減少1噸二氧化碳排放,就補貼50星際幣;更換節能設備的費用,政府承擔30。同時,林氏集團會和低碳工廠簽訂‘優先采購協議’——比如我們的星際飛船製造,需要大量鋼材,隻要工廠的碳排放達標,我們就以高於市場價10的價格采購他們的鋼,讓他們看到實實在在的利益。”
葉雲天點開第二個模塊,綠色的“碳彙林”圖案在屏幕上展開:“第二,種植碳彙林。我們選了‘速生白楊’和‘耐寒垂柳’——白楊每年能長3米,每棵樹每年能吸收10公斤二氧化碳;垂柳的根係發達,能固住沿海的土壤,還能吸收空氣中的有害氣體。我們計劃在工廠周邊和沿海地區種植10萬畝碳彙林,形成‘綠色屏障’——一片1000畝的白楊林,每年能吸收500噸二氧化碳,相當於一家中型化工廠的年排放量。”
陳教授眼前一亮:“我知道冬季省有片‘廢棄鹽田’,麵積正好10萬畝,以前因為土壤鹽堿化種不了莊稼,現在種速生白楊正好——這些樹耐鹽堿,還能改良土壤。”
“第三,太陽能試點。”林日斌的手指落在第三個模塊上,屏幕上出現了太陽能板的設計圖,“1995年的太陽能技術雖然轉換效率隻有15,但足夠小規模應用。我們會在觀測站屋頂安裝‘單晶矽防霜太陽能板’,解決觀測站的用電問題——之前觀測站靠柴油發電機供電,每天要燒50升柴油,排放130公斤二氧化碳;安裝100平方米的太陽能板後,每天能發電20度,基本滿足照明和儀器用電。我們還會在化工廠的屋頂安裝500平方米的太陽能板,用來給車間供電,減少電網電力的使用。”
第二天一早,林月瞳帶著方案來到火球區政府。區長周明的辦公室裡掛著一幅“火球區經濟增長圖”,圖上的紅色曲線一路攀升,可角落裡的“環境指數”卻是一條向下的藍色曲線。周明看著方案,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節能改造和碳彙林種植需要500萬星際幣的啟動資金,政府今年的財政預算已經超支了,拿不出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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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區長,您看這組對比數據。”林月瞳調出兩份報告,左邊是“現在治理成本”:500萬改造費+每年100萬補貼,總共600萬;右邊是“2050年救災成本”:100萬居民搬遷費+5個城市重建費,總共2000億。“現在投入1塊錢,未來能省3000塊。而且,林氏集團願意出資500萬設立‘溫室效應治理基金’,政府隻需要出台政策,不需要掏一分錢。”
她頓了頓,又拿出一份“星際銀行低息貸款協議”:“我們還協調了星際銀行,給工廠提供年利率3的低息貸款,比普通貸款低4個百分點,工廠的還款壓力很小。”
周明看著兩份報告,沉默了片刻,終於拿起筆在方案上簽了字:“好,政府全力支持。我們成立專項工作組,明天就去工廠對接改造事宜。”
接下來的三個月,冬季省掀起了一場“低碳革命”。林日斌帶著技術團隊,每天泡在鋼鐵廠裡。第一天去“紅光鋼鐵廠”時,廠長王鐵柱抱著胳膊,看著他們帶來的節能鍋爐,滿臉懷疑:“這玩意兒真能省煤?我這老平爐用了二十年,啥大風大浪沒見過,換個新的就能少排放?”
林日斌沒多說,隻是讓技術人員現場做了測試:老平爐煉1噸鋼需要1.2噸煤,排放2.5噸二氧化碳;新的高效鍋爐煉1噸鋼隻需要0.7噸煤,排放1.5噸二氧化碳。王鐵柱看著測試數據,沉默了半天,終於拍了板:“換!明天就拆老平爐!”
改造過程並不順利。老工人李師傅習慣了老平爐的操作,對著新鍋爐的控製麵板發愣,手指半天不敢按下去:“這上麵的按鈕比我家電視機還多,萬一按錯了咋辦?”林日斌耐心地教他:“您看,這個綠色按鈕是‘點火’,紅色是‘緊急停止’,屏幕上的曲線代表溫度,隻要保持在1500c就行——比您以前看爐火簡單多了。”
半個月後,新鍋爐正式運行。李師傅看著屏幕上的能耗數據,笑得合不攏嘴:“以前每天要拉十車煤,現在隻要六車,我這腰都輕鬆多了!”王鐵柱拿著電費單,更是驚喜:“每月電費比以前少了3萬,照這樣算,不到兩年就能收回改造費!”
與此同時,碳彙林種植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葉雲天和陳教授帶著觀測站的科研人員、工廠的工人和周邊村民,來到廢棄鹽田。鹽田的土壤泛著白色的鹽堿,踩上去硬邦邦的,葉雲天蹲下身,從背包裡拿出“土壤改良劑”——這是林氏集團研發的微生物製劑,能中和土壤中的鹽堿。他把改良劑撒在土裡,用“低溫植樹鏟”挖了個坑,將白楊樹苗放進去,村民們跟著一起動手,老人用粗糙的手扶正樹苗,小孩提著水桶澆水,寒風中,一排排白楊樹苗像綠色的哨兵,立在鹽田上。
太陽能試點也取得了成效。觀測站的屋頂上,100平方米的太陽能板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表麵的防霜塗層讓積雪無法堆積。陳教授看著實驗室裡的儀器不再依賴柴油發電機,噪音小了很多,忍不住感歎:“以前發電機一啟動,整個觀測站都在震,現在安靜得能聽到冰裂的聲音——這才是搞科研該有的樣子。”
半年後,三人再次來到冬季省。當雲月號降落在觀測站停機坪時,林月瞳第一眼就看到了鹽田上的碳彙林——白楊已經長到3米高,深綠色的樹葉帶著蠟質光澤,在寒風中輕輕擺動;垂柳的枝條垂到地麵,根係在土壤裡紮得很深,原本泛白的鹽堿地變成了淡褐色。
“你們看,那是海豹!”陳教授指著遠處的海麵,興奮地說。林月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幾隻海豹正趴在浮冰上曬太陽,它們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半年前,這裡的浮冰很少,海豹根本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走進控製室,陳教授調出最新的監測數據,屏幕上的數字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二氧化碳濃度降到了400pp,冬季省的碳排放總量下降了15;冰川融化速度從每年1米減緩到0.6米;冰裂帶的擴張速度也慢了,之前每天寬1厘米,現在每三天寬1厘米。”他點開沿海城市的預警係統,紅色預警已經變成了橙色:“冰原城的海平麵上升速度減緩,應急通道暫時安全了。”
王鐵柱也趕來報喜:“我們廠的碳排放達標了,林氏集團的訂單已經排到了明年,現在周邊的小鋼廠都來跟我們學節能技術,想加入低碳聯盟呢!”
林日斌調整著雲月號的導航係統,全息屏上彈出了星際森林的影像:畫麵裡,曾經茂密的森林變得稀疏,地上散落著被砍伐的樹木樁,樹樁上的年輪清晰可見,幾隻銀尾狐在枯木下艱難地覓食——它們的白色皮毛上沾著泥土,尾巴尖的銀色毛發失去了光澤,動作也比正常狐狸遲緩。
“下一站,水球區和火球區交界的星際森林。”林日斌的語氣有些沉重,“衛星監測顯示,銀尾狐的數量隻剩200隻了,它們的棲息地被破壞,獵物也少了,再不想辦法,不出一年就會滅絕。”
雲月號緩緩升空,林月瞳最後看了一眼冬季省的冰川——冰崖上的冰棱雖然還在脫落,但頻率明顯降低了,陽光照在冰麵上,折射出七彩的光;碳彙林在寒風中挺立,綠色的樹葉與白色的冰川相映成趣,像一幅和諧的畫。
“治理溫室效應就像種樹,得一點一點來,不能急。”葉雲天望著舷窗外的景象,輕聲說,“我們今天種下的每一棵白楊,都是在為未來的冰川爭取時間。”
林日斌點點頭,將生態探測設備調試到“生物追蹤模式”:“星際森林裡有銀尾狐的蹤跡,我們已經準備了‘紅外追蹤器’和‘棲息地修複方案’——希望這次,我們能留住這些小家夥。”
雲月號的引擎發出柔和的光芒,朝著星際森林的方向飛去。舷窗外,火球區的輪廓逐漸縮小,冬季省的冰川像一顆銀色的寶石,鑲嵌在27星球的表麵——這顆星球的生態修複之路還很長,但他們知道,隻要每一步都走得紮實,就一定能守護好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冰、每一棵樹、每一隻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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