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藥店,兩人繼續並肩前行。皎潔的月光和路燈的燈光融合在一起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金絲銀紗。
兩人在沉默中靜靜漫步,周雨欣似乎沉浸到了一種複雜的情緒裡;而江春生則思考著剛剛經曆的這場“表演”,從周雨欣身上竟然看不出“表演”的痕跡。
很快,走到了縣委縣政府家屬院的大門口。陳舊的門樓下麵的傳達室透著燈光。
“就送到這裡吧。”周雨欣在門口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江春生。門樓上麵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
“好。”江春生點點頭,“你早點回去休息,彆想太多。”
周雨欣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今天……謝謝你。謝謝你在我媽麵前表現得那麼好,還把你燙傷了。”她的眼光落在江春生的左手臂上。
“沒事的,明天就好了。”江春生客氣地回應,語氣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你明天休息嗎?”周雨欣輕聲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明天早上八點前就要趕到工地。”江春生如實回答。
“哦!那我……進去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周雨欣輕聲說。
“好的,再見。”江春生維持著應有的禮貌。
周雨欣輕輕“嗯”了一聲,轉身走進了大院。她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和落寞。
江春生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在院內的陰影裡,直到完全看不見,才緩緩轉過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場見“家長”的戲碼,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周母的態度明確,這“戲”後續該如何演,或者是否還有必要演下去,他不會去考慮。此刻,他隻想儘快回到那個田野、灰土和機器轟鳴的世界,那裡雖然艱苦,卻簡單、直接,沒有這麼多複雜的人情世故和身份糾葛。
次日,星期天。天空湛藍如洗,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向大地,又是一個典型的施工好天氣。對於公路建設者而言,周末與工作日並無區彆,工期就是命令,天氣晴好更是不能浪費的寶貴時間。
江春生在家簡單吃了早飯,不到八點就趕到了位於黃橋分場生產2組的項目部——尤組長家的樓下。
此刻,村北的土場上已經是一片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戴著紅色安全帽、身穿黃馬甲的幾十名農民工分散在近2000平方米的土場上,忙著篩土。兩台推土機在轟鳴中冒著黑煙,在人群中穿梭。
項目部的人員,除了老金和黃家國昨天已經說明今天有其他工作安排,不來項目部外,其他人員等都已到位,大家按部就班的各司其職,自覺的進入各自的角色。
“江工,來了!早上吃了嗎?我去幫你下碗麵條?”馬明玉提著大半桶水站在一樓門口,看著正在支撐自行車的江春生問道。
“謝謝!我已經吃過了。”江春生客氣的回應了一句,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接著交代道:“對了,馬姐,今天中午要多準備兩個人的飯菜,袁紅俊和李威兩個壓路機師傅會進場。”說罷,他轉身朝土場走去。
路麵的測量工作昨天已經全部完成,土場的篩拌石灰土進度是今天的工作重點。根據施工計劃,明天要開始大規模出土上路攤鋪,計劃是連出三天,完成一階段半幅路麵1000米的石灰土基層攤鋪。這是一項關鍵節點。
在土場,推土機的轟鳴聲、民工們的吆喝聲、泥土的芬芳、石灰的刺激……熟悉的一切讓江春生感到親切。地麵大部分區域已經挖下去了一米多深,白褐色的灰土堆了好幾大堆,江春生高一腳低一腳的走到正在和一個中年班組長說事的呂永華旁邊,兩人打過招呼後,江春生詢問明天開始半幅路麵的攤鋪,幾組人員是否已經安排妥當。
呂永華自信滿滿地說道:“江工,你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兩個攤鋪小組,各八個人,我和這個老黃各帶一個小組,從一公裡的中間向兩頭攤鋪。保證乾的又快又好。”
江春生點點頭,然後提醒道:“還有一項工作非常重要,就是在整個半幅路麵的攤鋪過程中,在隻有單車道通行的情況下,要確保來往車輛的暢通。我們把指揮旗和袖標已經交給你們了,一定要安排負責任和頭腦靈活的人上路執勤。在單車道的兩頭,一頭一個專職執勤人員,兩人一定要配合好,交叉放車進入單車道,決不能糊裡糊塗的亂放,不然,造成了在施工段麵中間的堵車,就由你負責。”
“好的好的!看見車多的時候,我親自上。”呂永華認真表態。
江春生在土場走了一圈後,回到尤組長家的二樓——項目部辦公室,喝了幾口茶水後,開始填寫施工日誌。
“江老弟,在忙什麼呢?”
突然,於永斌嗓門洪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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