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頂端的黑羽狐妖揚起下巴,九條尾巴如傘蓋般在血光中展開。
尾尖鈴鐺裡嵌著的人類眼球突然同時轉動。
渾濁的瞳孔掃過石縫時,我後頸的寒毛瞬間倒豎。
她的尖嘯像生鏽的刀刮過銅鏡:“時辰已到——”
洞頂鐘乳石應聲崩落,砸在血池裡濺起黑紅色的漿汁。
三排狐妖應聲起舞。
化形狐們甩動袖間的迷香,淡金色煙霧在半空凝成無數張血肉模糊的人臉。
有的眼眶被挖去,有的喉管被割斷。
那都是被她們取走筋骨的冤魂。
攝魂狐們佝僂著骸骨身軀,用肱骨發簪互相敲擊。
“哢嗒哢嗒”的聲響像極了老算盤珠子,每響一聲,血池裡就翻湧出讓人作嘔的黑浪。
浪尖上漂浮著半融化的人臉。
在機械舞動的引魂娘隊列裡,小蓮的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她青銅狐麵下的眼神,如受驚的小鹿般時不時往我藏身的石縫瞥來。
本該整齊劃一的舞步,在她腳下卻頻頻卡頓。
黑羽狐妖也發現了小蓮的異樣,突然猛地甩尾,尾尖鈴鐺迸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小蓮身形一頓,肩膀瞬間滲出鮮血,顯然是被狐妖的妖力所傷。
可即便如此,她仍固執地調整著舞步,趁轉身的瞬間,用銀簪上的翡翠碎玉朝我微微示意。
九尾狐?
我盯著黑羽狐妖尾巴上參差不齊的毛尖,突然想起來《山海經》裡記載的真正九尾。
“音如嬰兒,食者不蠱”。
而眼前這隻尾尖鈴鐺嵌著人眼、靠生魂血維持妖力的家夥,分明是用邪術嫁接的偽九尾。
而且如果它真的是九尾妖狐的話,怎麼可能沒發現我?
到了九尾,那可是神仙級彆的人物了。xiesy
不過讓我感到詫異的是,其他狐妖竟對這處破綻視而不見。
祭壇中央的千魂鼎突然發出轟鳴。
鼎身浮現出大柱、小飛、李錦榮的生辰八字。
黑羽狐妖伸手扣進血池,撈出三把用指骨磨成的祭刀。
“先取這胖子的生魂血,祭我鼎身!”
話音剛落,地麵突然裂開三道血縫。
大柱、小飛、李錦榮被鎖鏈拖拽著升上祭壇。
三人渾身赤裸,皮膚泛著詭異的潮紅,嘴角掛著癡傻的笑。
李錦榮肥碩的肚皮上布滿牙印,金鏈子隻剩半截掛在脖子上,另一端竟嵌在一隻化形狐的嘴裡。
小飛的西裝被撕成布條,手腕上戴著新的青銅鈴鐺,每走一步就有白毛從毛孔裡鑽出來。
大柱後頸的狐形紋路已經蔓延到整個脊背。
他望著祭壇中央的千魂鼎,喃喃自語:“姑娘……這澡池子真舒服……”
“這三個外鄉人,可是奴家特意為族長尋來的補品!”
一個化形狐扭動著腰肢上前,指尖劃過李錦榮的喉結。
狐妖首領咯咯怪笑,尾尖的鈴鐺突然爆出青光。
上千個青花瓷瓶同時炸裂,幽藍的精魄鬼火如潮水般湧入千魂鼎。
鼎身刻著的生辰八字逐一亮起,最後定格在大柱、小飛、李錦榮的名字上。
“取這瘦子開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