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星期,我在大隊的小賣部看動畫片,被後麵的人擠到前麵的玻璃櫃,玻璃櫃碎了。陳翠芬叫我賠錢。”
陳翠芬是小賣部老板娘。
容彙說起賠錢又開始哭了,還拿出嘴裡的兩支棒棒糖,抹了一把眼淚,“她叫我這個星期賠給她78塊錢,不然的話,買一塊新的玻璃給她。”
容凱去放好了電視,從不遠處的青磚瓦房走了下來,“姐!那個陳翠芬欺人太甚,就叫他一個人賠錢!他還乖乖聽話了!”
容彙扣著手指,一副唯唯諾諾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模樣。
容凱越想越氣,氣勢洶洶地跑過來,在容臻的麵前雙手叉著腰告狀,自帶一股‘老子不好惹’的氣場,“那天有很多人一起擠,把容彙擠到前麵擠壞了玻璃,但是陳翠芬就叫容彙一個人賠錢。
我去找陳翠芬理論,容彙也不吭聲,還直接答應把那78元賠給她。
容彙就是老鼠膽,我都找上門去了,他屁話都不敢說一句。”
容凱聲音越來越高,強烈的羞辱感與失望大寫加粗地寫在他的臉上。
最後,容凱氣衝衝地從地上的棉草包包抓了一把糖果,便離開了。
離開前,容凱還放一句狠話,“姐!以後我再也不想幫他了!我費儘心機維護他,他一點兒不珍惜,我感覺我就是一個小醜!”
容彙則頭越來越低,臉上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乾燥的曬穀場印下一滴滴水痕。
這種裁判官司的小事,新意識每次放假回家基本都會遇到。以前一般是兩兄弟小打小鬨,這一次算是比較嚴重的。
容臻平靜地開口,“容彙你抬頭,現在看著我說話。”
容彙無意識地扣著手裡的小樹枝,顫顫巍巍地抬頭,眼神下垂,不敢看她。
“你哥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
容彙腦袋快埋到胸口了。
容臻沒有再叫他抬頭,“為什麼你哥幫你,你反而背叛他?”
“我害怕。”
“害怕什麼?陳翠芬打你了?”
“那天陳翠芬的兒子一直看著我,陳翠芬也很凶地瞪著我。”
陳翠芬的兒子?
容臻從記憶中找出這個人的信息,隻有一兩個背影。陳翠芬的兒子長得人高馬大,可能比她大八九歲。
“你找阿爺阿嫲說了這件事了嗎?”
“說了,阿爺阿嫲說我調皮咯,不肯給我錢拿去賠錢,還罵我唔識醜,明知人哋討厭我,仲去人哋嘅小賣部睇電視.......”
容彙抱怨了一番阿爺阿嫲,伸出了劃了幾道紅色傷痕的手心,“我最近一直在砍竹子賺錢,但是沒有賺到多少錢。”
附近有一家造紙廠,砍竹子拖去造紙廠可以賺點零花錢。
容彙身高剛到她的胸口位置,他雖然十二歲了,但是還是一個小屁孩的模樣。
完全還處於孩童生長期那種。
容臻理解這種小孩對於大人的畏懼,“那你明知道人家討厭你,你還去人家家裡做什麼?家裡的電視你看不膩?”
容士平為了家裡三個小孩安分一點,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台液晶電視擺在家裡。
但是容凱容彙還經常去彆人家看電視。
容臻完全不懂他們的操作。
容彙語氣理所當然,“大家在一起看電視看得比較爽。”
容臻手癢想打小孩,容彙默默地後退了幾步,並且控訴,“姐,你彆打我,我已經夠可憐了。”
“你和幾個人一起擠壞的玻璃,陳翠芬最後隻叫你一個人賠錢,你覺得這件事對嗎?”
“我不知道,她是大人。我本來是覺得不對,叫其他幾個人一起賠錢。但是陳翠芬說我在最前麵,如果不是我站在那裡,肯定不會擠壞她的玻璃櫃。”
容彙還在扣著小樹枝,一張稚嫩的臉上滿是迷茫,還有一點自我懷疑。
容臻摸了摸容彙營養不良的黃毛,“你跟陳翠芬說過要跟其他人一起賠錢,這事你哥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