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月頂下來後,瑲玹追上小夭,一把將她從塗山璟身旁拉了回來急切道:“小夭,你去哪兒?”
小夭回避了瑲玹的目光,隨口道:“去青丘”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永遠都不回來了嗎?”
小夭拉開了瑲玹的手,語氣冷漠道:“你現在應該多關心前線的戰事,而不是我”
見狀,小九急忙跑到小夭身前:“娘,你好不容易回來,都不陪陪我和舅舅嗎?就這麼著急走”
小夭轉頭看向小九,嗓音微沉:“小九,這段日子娘雖然沒有見到你,但聽到了你的一些事,你能告訴娘,你都做了些什麼嗎?”
聞言,小九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說話的語氣也弱了幾分:“娘是說……我去刺殺那個人的事,還是二弟的事……”
小夭嚴肅的蹙了蹙眉,厲聲道:“那個人,那個人是你父親!是他給了你生命,你竟然揚言要領兵剿滅辰榮義軍?虞兒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是容貌隨你父親多一些,但你看看你自己,容貌隨了我,脾氣卻與你父親一般無二”
麵對小夭的指責,小九瞬間紅了眼眶,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娘”
看到小九如今的樣子,小夭心裡何嘗不痛,塗山璟見狀,心底不忍,上前勸慰道:“小九也是太擔心你的安危,她年紀還小,一時間失了分寸,你彆太生氣了”
小夭回過頭,眼底氤氳出幾分水霧,低聲對塗山璟道:“走吧”
小夭剛要走,瑲玹立刻再次上去到小夭麵前:“你不會永遠都不會來的對吧,等戰事平息,我就去青丘接你回來,就這麼說定了”
瑲玹說的很急,好像生怕小夭不答應,小夭低頭苦笑了一聲,她深知自己活不到那個時候了,於是低聲應道:“好”
小夭帶著無虞和塗山璟一起登上了塗山氏的雲輦,然後在瑲玹和小九的注視下逐漸遠去。
然而小夭並沒有和塗山璟回青丘,而是在半路下了雲輦,並不讓任何人跟隨,獨自一人離開了……
塗山璟獨自帶著無虞返回了青丘,不出意外,兩人訂婚的消息一出,就遭到了塗山氏上下的反對。
“族長不可啊,先不說那西陵長王姬已經是個二嫁女,名下有兒有女,而且現在還是待罪之身”
“她如今在大荒已是聲名狼藉,其他氏族都唯恐避之不及,咱們塗山氏若娶了這樣的女子,那……”
塗山璟抬了抬手,示意長老們噤聲,然後鄭重其事道:“此事我已與西炎王商議定下,沒有轉圜的餘地”
聞言,幾名長老頓時眼前一黑,而後皆露出一臉苦相:“這個西炎王,先是放走了塗山篌,又把他那個聲名狼藉的妹妹塞給族長,他到底想乾什麼呀!”
塗山璟臉色微沉:“請長老慎言”
那名長老搖了搖頭,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也對,他如今已經是大荒之主了,我等又能如何……”
消息傳開後,大荒上下又是一陣議論紛紛,小夭漫無目的的在大荒各處遊蕩,走到哪兒都能聽到關於自己的議論,漸漸的小夭已經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小夭回到了清水鎮,因為打仗的緣故,清水鎮的居民早已經被瑲玹疏散,連石先生的本體都被挪走了,隻剩一個空曠的鎮子。
小夭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眼前仿佛浮現出了過往的情景,小夭走到當年在辰榮義軍裡時,與相柳居住的那個小院子中,推開門,隻見院子裡已是雜草叢生,桌子和躺椅上落滿了蛛網和灰塵。
小夭緩步走過院子,手不自覺拂過院中的躺椅,進到屋裡後,小夭落座在已經沒有被褥的床板上,昏暗的房間裡,小夭似乎還能看到自己在灶台前忙碌,相柳坐在桌前寫字的樣子。
小夭緩緩撫上胸口的位置,神情逐漸哀傷,聽說辰榮義軍已經越打越少,不知道相柳最近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小夭一邊想著,一邊緩緩躺在床板上,感受著沒有溫度的床板,小夭眼底逐漸氤氳出一層水霧,唇角卻揚起一抹弧度,竟就這樣緩緩睡了過去。
夜半時分,小夭忽然被一陣高喊驚醒,小夭坐起身,打開窗戶向外看去,原來是西炎軍和辰榮義軍在清水鎮又交了手,兩方士兵在街道上混戰著,一片硝煙彌漫。
小夭隻看了一眼,就默默關上了窗戶,這一切早就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了,然而小夭剛坐回去沒多久,一個白色人影忽然從窗戶竄了進來。
小夭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向後退去,而闖入房間的相柳趕緊反手關上了窗戶,然後扶著窗沿有些微微氣喘,當意識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相柳警惕的轉頭看去,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同時愣在原地。
小夭上下掃了掃相柳,隻見他的白衣上沾了不少血跡,嘴角也掛著血,很明顯是受了傷,相柳一臉錯愕的看了看小夭,就在此時,屋外傳來高喊:“搜,彆讓相柳跑了!”
相柳將窗戶打開一道縫隙,隻見西炎士兵已經開始挨個屋子搜索,相柳扶了扶胸口的位置,表情有些勉強,直到聽到樓下傳來暴力踹門的聲音,小夭眸色一驚,下意識上前一把拉過相柳,二人直接從後窗破窗而出。
兩人一跑到清水鎮西河邊,才甩開後麵的追兵,小夭扶著相柳坐到一棵樹下,然後拉過相柳的手摸上脈搏的位置,片刻後,小夭蹙起眉頭,除了內傷和外傷,相柳的脈搏還有心脈受損的痕跡,像是動用了什麼禁術所致。
小夭狐疑的看了相柳一眼,問道:“你做了什麼,心脈受損這麼嚴重?”
相柳眼底閃過一絲心虛,收回了被小夭捏住的手,冷漠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我不一個人在這兒,我還跟誰在這兒”
相柳神情有些複雜的看向小夭,仿佛不經意的開口道:“你那位風光霽月的未來夫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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