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冰冷的、合成的女聲在循環播放:“人格克隆體序列001至028,執念錨定完成。母本殘留意識乾擾清除中……清除失敗。檢測到異常擾動源,標記為007.5。啟動備用回收協議。”
007.5……
她是……克隆體?一個殘次品?編號007點5的殘次品?那所謂的“母本”……是姐姐周晴,還是……林夜?或者,是彆的什麼?
“砰!”
值班室的門被大力撞開。陳默持槍衝了進來,槍口迅速掃過室內,最後定格在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周綰身上。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她手中的鋼筆,她頸側未完全消退的條形碼痕跡,以及攤在桌上、正緩緩“生長”出她名字的值班表。
“周綰?”陳默顯然認出了她,或許來自她姐姐的檔案,或許來自彆的調查。他的眼神充滿審視和警惕,但深處也有一絲極細微的、連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覺的困惑,仿佛在看著某個本該熟悉卻完全陌生的人。“你在這裡做什麼?剛才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或者……聽到什麼特彆的聲音?”
周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目光越過陳默的肩膀,看向門外昏暗的走廊。監控屏幕的餘光裡,停屍房那個被推開的櫃門縫隙中,那隻慘白的手後麵,緩緩探出了半張臉。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的位置是兩個漆黑的窟窿,正直勾勾地“望”著值班室的方向。
而陳默的瞳孔,在接觸到周綰驚駭視線的方向時,驟然收縮。他猛地轉身,槍口指向空蕩蕩的走廊。但就在他轉身的刹那,周綰清晰地看到,陳默後頸的衣領下方,似乎有一小塊皮膚,閃爍著極其微弱的、與她自己鎖骨芯片震顫頻率相似的藍色熒光。
他也被標記了?還是說……
“陳隊長,”周綰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這平靜讓她自己都感到害怕,“你說李鋒副隊長是墜樓。你檢查過他的後頸嗎?”
陳默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沒有回答,但持槍的手,指節微微發白。
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不再是之前那台紅色座機,而是陳默口袋裡的手機。特殊的鈴聲,來自局裡。
陳默看了一眼號碼,又深深看了周綰一眼,拇指劃過接聽鍵,卻沒有放到耳邊,而是直接打開了免提。
一個沙啞急促的男聲傳了出來,伴隨著刺耳的警笛背景音:“陳隊!出事了!城西那個‘凶宅盲盒’直播自殺案,技術科在死者顱骨內側,發現了新的生物信息殘留!不是之前那些克隆組織的……是、是完整的、新鮮的神經元細胞樣本!dna初步比對結果……結果顯示……”
電話那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結果顯示,與五年前醫療事故失蹤的醫生林夜……匹配度99.7!但法醫說,那細胞的新陳代謝跡象表明,它來自一個……存活不超過二十四小時的生命體!”
陳默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周綰感到鎖骨下的芯片,傳來一陣劇烈過電流般的尖銳痛楚,手中的量子鋼筆燙得幾乎要握不住,筆帽上的暗紋發出隻有她能看到的、微弱的脈衝紅光。
“還有,”電話裡的聲音更加顫抖,“李副隊的初步屍檢……在他後頸皮下,也發現了類似的、未激活狀態的微型生物芯片,植入位置和方式……和我們之前秘密調查張超教授實驗室裡發現的‘一代執念接收器’模型……完全一致!”
話音未落,值班室和走廊的燈光,同時劇烈閃爍起來,隨即“啪”一聲,徹底熄滅。隻有陳默手機屏幕的光,映亮兩張驚駭的麵孔,以及桌上那本值班表——在絕對的黑暗中,“周綰”兩個字,正散發出幽幽的、慘綠色的熒光。
而黑暗深處,停屍房的方向,傳來了櫃門被一扇接一扇推開時,鉸鏈發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嘎吱——”
“嘎吱——”
“嘎吱——”
由遠及近。
一個緩慢、拖遝,卻帶著水漬黏膩感的腳步聲,從那個方向傳來,越來越清晰。伴隨著的,還有仿佛許多人在一起低語、卻又混雜成無法辨識音節的嗡鳴。
陳默迅速將手機燈光照向走廊儘頭。光束刺破濃墨般的黑暗,落在緩緩走來的“東西”上。
那勉強能看出是個人形,身上裹著潮濕的、沾滿暗色汙漬的裹屍布。露出的皮膚腫脹發白,布滿屍斑。但它走路的姿態,卻奇異地協調,甚至……帶有一種冰冷的“目的性”。它的臉藏在陰影裡,隻有下頜的輪廓,在晃動的手電光中隱約可見。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在它身後,黑暗中,似乎還有更多類似的輪廓,在蠢蠢欲動,準備邁出停屍房的黑暗。
“退後!”陳默低吼一聲,將周綰護在身後,槍口死死對準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但他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卻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眼前的景象,顯然已經超出了普通刑偵案件的範疇。
周綰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碎肋骨。黑暗中,隻有鋼筆的滾燙和芯片的刺痛如此真實。那些湧入腦中的記憶碎片、克隆體的編號、張超教授實驗室的畫麵、陳默後頸的異樣、電話裡關於林夜“新鮮”細胞的報告……所有線索在她混亂的腦中瘋狂衝撞、拚接。
如果她是007.5,一個克隆殘次品,體內藏著所謂的“克星數據”……
如果林夜的意識被分割、囚禁在那些“盲盒”裡……
如果張超在收集“執念”,製造某種係統……
那麼眼前這些從停屍櫃裡爬出來的,是未被完全“回收”的失敗品?還是被某種信號激活的“清理程序”?
那個裹屍布的身影,在距離他們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它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手臂。裹屍布滑落一截,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塊早已停擺、表盤破碎的舊式腕表。表盤的樣式……周綰在姐姐留下的舊物中見過類似的,那是五年前醫院配發給主治醫師的款式。
是……林夜?其中一個“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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