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蕊茵陳退黃傳(上卷)_醫道蒙塵,小中醫道心未泯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百蕊茵陳退黃傳(上卷)(1 / 1)

百蕊茵陳退黃傳

楔子

江南水鄉,暮春時節,溽暑早早纏上了河道縱橫的蘇杭腹地。太湖之濱的菱塘村,本是蓮葉田田、漁歌互答的溫柔鄉,卻在這一年的梅雨季裡,被一層暗黃的陰霾籠罩。綿綿陰雨連月不開,河水泛著渾濁的綠,巷陌間的石板路浸在水汽裡,生出滑膩的青苔。起初,隻是村裡的船娘阿蓮晨起時發現眼白泛黃,以為是熬夜縫補傷了神,未放在心上;接著,漁戶老周打魚歸來,竟連竹篙都握不住,渾身皮膚黃得像熟透的橘子,連尿液都成了濃茶色。

很快,“黃病”像潮水般漫過菱塘村,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孩童,十有八九都染上了這怪病。身目俱黃、色澤鮮明如橘,伴著手足心熱、口苦咽乾、小便短赤、大便秘結,嚴重者甚至腹脹如鼓、神識昏沉。村裡的老郎中翻遍《傷寒論》《金匱要略》,用茵陳蒿湯加減施治,可收效甚微,看著百姓被黃疸纏磨得形銷骨立,隻能徒然歎息。水鄉的風裡,不再有菱角的清甜,隻剩苦藥湯的澀味與百姓的哀戚,仿佛連太湖的碧波,都被這疫黃染成了暗黃色。而誰也不知,這一場濕熱釀就的劫難,竟會讓百蕊草與茵陳的配伍之妙,從民間口傳的草澤智慧,化作濟世的良方,在江南的醫史上寫下溫潤的一筆。

上卷

第一回濕熱釀疫菱塘村遭難辨證施藥老醫陷困局

菱塘村依太湖而居,村民世代以捕魚、采菱為業,平日裡受水鄉濕熱之氣熏蒸,本就易生脾胃濕滯之症,隻是從未遭過這般凶猛的黃疸疫。六月的太湖,荷葉鋪滿了水麵,卻遮不住村裡的愁雲。村東頭的張阿婆,年逾花甲,是村裡出了名的勤快人,每日天不亮便去塘邊采菱,一日歸家後突然覺得渾身乏力,午飯時家人發現她眼白黃得嚇人,連臉頰的皮膚都透著橘黃,忙請來村裡的老郎中沈伯。

沈伯年屆七旬,行醫四十餘載,一手望聞問切的功夫在鄉裡頗有名氣。他端坐於張阿婆床前,先抬眼觀色,見其麵黃如橘,目光渾濁,再伸手搭脈,脈象弦數而滑,重按有力;繼而詢問症狀,張阿婆隻說口苦得厲害,喉嚨裡像塞了團火,小便解出來燙得慌,三天沒解大便,肚子脹得像揣了個石磨。“此乃陽黃,濕熱蘊結肝膽,膽汁外溢所致。”沈伯撚著花白的胡須,篤定道,“茵陳蒿湯為治陽黃之祖方,茵陳清熱利濕退黃,梔子瀉三焦之火,大黃通腑瀉熱,當可解此症。”

說罷,沈伯提筆開方:茵陳30g,梔子10g,大黃10g,水煎服,每日一劑。家人連忙按方抓藥,煎得濃濃的藥湯端給張阿婆。可服下兩劑後,張阿婆的黃疸非但沒退,反而更重了,連鞏膜都黃得發亮,腹脹也愈發厲害,躺在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沈伯再次前來,見此情形,額頭滲出了冷汗,他又仔細診脈,發現脈象雖仍弦數,卻多了幾分濡滯,舌苔黃膩得像塗了層蜜,邊緣還泛著齒痕。“莫非是濕熱膠結過甚,單純清利濕熱竟難以透達?”他心中疑惑。

緊接著,村裡的年輕後生阿虎也病倒了。阿虎是村裡的捕魚好手,身強體健,卻突然發起高燒,體溫燒到三十九度,渾身皮膚黃得耀眼,還伴有脅肋脹痛,疼得直打滾。沈伯依舊用茵陳蒿湯,隻是將大黃加至12g,希望能增強瀉熱之力。可阿虎服藥後,雖解了幾次黑便,燒退了些,但黃疸依舊未消,脅痛也隻是稍有緩解。短短幾日,村裡用茵陳蒿湯救治的患者,大多是“熱退而黃不消”,沈伯的藥廬裡,堆滿了抓剩的茵陳、梔子,而他自己,卻對著滿桌的醫案愁眉不展。

“沈伯,這黃病為何這般頑固?”村支書老秦焦急地問,他的小孫子也染上了黃疸,小臉黃得像蠟紙。沈伯歎了口氣,望著窗外連綿的雨:“水鄉濕熱,與尋常中原的濕熱不同,濕邪黏膩,熱邪鬱滯,二者纏結在肝膽,如同油入麵中,難以分離。茵陳蒿湯雖能清熱利濕,卻少了一味能透達肝膽鬱熱、解濕熱膠結的藥引啊。”他翻遍祖傳的藥書,從《本草拾遺》到《滇南本草》,都未找到對症的草藥記載,隻在一本泛黃的民間藥草手劄裡,看到幾行模糊的字跡:“百蕊草,生水鄉澤畔,細莖白花,能解肝膽濕熱,佐茵陳,黃病可消。”可這百蕊草究竟是何模樣,該如何配伍,手劄裡卻再無下文。

第二回澤畔尋草漁女識仙株口傳秘辛鄉老述淵源

沈伯的話傳到了漁女阿菱耳中,她是村裡最熟悉太湖邊草木的人,自幼跟著父親采菱、捕魚,對澤畔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阿菱的父親也染上了黃疸,躺在床上氣息奄奄,她看著沈伯愁悶的模樣,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去太湖深處的蘆葦蕩裡,找找那手劄裡提到的百蕊草。

次日清晨,阿菱背著竹簍,撐著一葉扁舟,劃入了太湖深處的蘆葦蕩。這裡水網縱橫,蘆葦長得比人還高,晨霧裹著水汽,沾在她的發梢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她撥開密匝匝的蘆葦,目光在澤畔的草叢裡仔細搜尋:菖蒲、水芹、車前草……這些常見的水草比比皆是,卻唯獨不見那“細莖白花”的百蕊草。劃著船行至一處淺灘,阿菱的船槳突然碰到了什麼,低頭一看,淺灘的淤泥裡,竟長著一片纖細的草本植物,莖如銀絲,葉片狹長如針,頂端簇生著細碎的白色小花,像撒了一把星子在綠草叢中,掐斷莖稈,還會滲出乳白色的汁液,聞之有淡淡的清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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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莫不是就是百蕊草?”阿菱心中一動,她想起小時候,祖母曾告訴她,這草在當地被稱作“黃病草”,若是遇上皮膚發黃,采來煮水喝,能清肝膽裡的“火氣”。隻是祖母去世得早,這法子隻在村裡的老人嘴裡偶爾提及,從未被正式記入醫書。她小心翼翼地采了一大把百蕊草,放進竹簍裡,又在周邊找了些茵陳——這茵陳是太湖邊的常客,初春的嫩苗被稱作“綿茵陳”,是治黃病的常用藥,隻是以往村裡人隻用它煮水喝,從不知與百蕊草配伍的妙處。

回到村裡,阿菱立刻帶著百蕊草去找沈伯。沈伯接過這株纖細的小草,仔細端詳:莖細弱,葉互生,花小而密,色白如雪,與手劄裡的描述分毫不差。“這草在民間真的用來治黃病?”沈伯問道。阿菱點頭,隨即請來村裡的耄耋老人陳太公。陳太公是村裡年紀最大的人,年輕時曾跟著走方郎中見過不少世麵,他摸著花白的胡須說:“這百蕊草,我們太湖邊的人叫它‘水膽草’,祖輩傳下來的法子,若是得了黃病,用它配茵陳煮水,比單喝茵陳湯管用多了。隻是這法子隻在漁戶裡口口相傳,從沒入過正經的藥書,年輕人大多不知道了。”

陳太公還回憶起,三十年前,菱塘村也曾鬨過一次輕微的黃病,當時他的父親便是用百蕊草配茵陳,救活了不少人。“那時候隻知道管用,卻不知道為啥。”陳太公感慨道,“沈先生是懂醫的,你琢磨琢磨,這草到底是啥藥性?”沈伯聞言,心中豁然開朗:民間的口傳智慧,往往藏著典籍未載的奧秘。他取來一株百蕊草,放入口中咀嚼,初嘗微苦,繼而回甘,一股清涼之氣從咽喉直入肝膽,仿佛鬱結的熱氣被瞬間疏解。“此草性味甘、微苦,性涼,歸肝、膽、肺經,既能清熱解毒,又能利濕通淋,恰好能解肝膽濕熱膠結之症!”沈伯撫掌大笑,“原來破解這黃疸疫的關鍵,竟藏在民間口傳的草澤智慧裡。”

第三回君臣佐使巧組新方初試靈藥救治重症

沈伯深知,中醫配伍講究君臣佐使,如同行軍布陣,需各司其職。他對著桌上的百蕊草、茵陳、梔子、大黃、柴胡,開始梳理方劑的邏輯:茵陳苦、辛,微寒,歸脾胃、肝膽經,善清利濕熱、利膽退黃,當為君藥,用量需重,以領諸藥之力;百蕊草清熱解毒、利濕疏肝,為臣藥,輔助茵陳拆解濕熱膠結,直入肝膽病灶;梔子苦寒,瀉火除煩、清熱利濕,專瀉三焦之火,助君臣藥清利濕熱,為佐藥;大黃苦寒沉降,瀉熱通便、逐瘀通經,能將體內的濕熱之邪從大便排出,亦為佐藥;柴胡苦、辛,微寒,歸肝膽經,疏肝解鬱、升舉陽氣,能疏理肝膽氣機,令濕熱之邪隨氣而解,為使藥,同時引諸藥歸於肝膽經。

反複斟酌後,沈伯擬定了新方:百蕊草20g,茵陳30g,梔子10g,大黃6g,柴胡10g,水煎服。他特意將大黃的用量減至6g,因太湖百姓久居水鄉,脾胃本就偏弱,大黃雖能瀉熱,卻性猛易傷脾,輕用則既能通腑,又不致損傷正氣;加柴胡則是因患者多有脅肋脹痛,肝膽氣機鬱滯,疏肝方能更好地退黃。“此方以茵陳為君,百蕊草為臣,梔子、大黃佐之,柴胡引經為使,共奏清熱利濕、疏肝退黃之效,恰合此疫濕熱鬱肝之病機。”沈伯對圍在身邊的徒弟解釋道,眼中滿是篤定。

此時,村東頭的張阿婆已陷入半昏迷狀態,家人哭著來請沈伯,說怕是熬不過今日了。沈伯帶著剛配好的藥,匆匆趕到張阿婆家。他先為張阿婆診脈,脈象雖仍弦數,卻已微有渙散之象,再看其身目黃染,竟已透出暗黃,這是濕熱內陷、神識將昏的征兆。“速煎藥!”沈伯吩咐道。阿菱早已將百蕊草、茵陳等藥洗淨切碎,放入陶罐中,加清水三碗,文火煎至一碗,放溫後,用小勺緩緩喂入張阿婆口中。

藥湯入喉,不過半個時辰,張阿婆突然輕輕咳了一聲,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響。家人又驚又喜,忙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藥漬。又過了一個時辰,張阿婆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依舊虛弱,卻能含糊地說出“口渴”二字。沈伯再診其脈,弦數之象稍緩,舌苔的黃膩也淡了幾分。“藥已起效,繼續按方服用,每日一劑,分三次服下。”沈伯叮囑道。張阿婆服完三劑後,皮膚的黃染明顯褪去,小便從濃茶色轉為淡黃色,大便也通了,能坐起來喝碗稀粥。

緊接著,沈伯又用此方救治了阿虎。阿虎服下第一劑藥,便覺脅肋的脹痛減輕了大半,高燒退至三十七度五;兩劑服完,身目黃染褪去大半,能下床走動;三劑服完,除了稍有乏力,其餘症狀儘消。村裡的其他患者,輕者服兩劑便愈,重者五劑也能退黃。沈伯每日都仔細記錄患者的症狀變化:身目黃染的消退程度、小便顏色的轉變、脈象的變化、舌苔的潤燥,將每一個病案都詳細謄寫在醫案上,還標注了患者的體質差異——若是脾胃偏虛者,便在方中加茯苓15g、白術10g,健脾祛濕;若是兒童,便將藥量減半,加甘草5g調和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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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日,菱塘村的黃疸疫便得到了控製,村民們的皮膚漸漸恢複了原本的色澤,巷陌間又響起了漁歌與菱角的叫賣聲。太湖的碧波重新清澈,蓮葉上的露珠映著陽光,像撒了一把碎銀。村民們捧著菱角、鮮魚來到沈伯的藥廬,感謝他的救命之恩,而沈伯卻指著桌上的百蕊草說:“救大家的不是我,是這民間傳下來的仙草,是‘實踐出真知’的道理啊。”

第四回梳理病案總結經驗口傳心授薪火初傳

黃疸疫平息後,沈伯閉門數日,將此次救治的數十個病案一一整理成冊。他坐在藥廬的窗前,窗外是太湖的粼粼波光,桌上攤著厚厚的醫案,每一頁都記著患者的姓名、年齡、症狀、脈象、舌苔,以及服藥後的變化。他發現,此次的黃疸疫,皆因“濕熱蘊結肝膽,氣機鬱滯”所致,與《金匱要略》中“黃家所得,從濕得之”的論述相契合,而民間口傳的百蕊草,恰好彌補了傳統茵陳蒿湯在“疏解肝膽濕熱膠結”上的不足。

沈伯將病案按症狀輕重分為三類:輕症者僅身目黃染,伴輕微口苦、小便黃,無腹脹便秘,用原方減量百蕊草15g,茵陳20g,梔子6g,大黃3g,柴胡6g)即可痊愈;中症者身目黃染明顯,伴脅肋脹痛、小便短赤、大便秘結,用原方施治;重症者身目黃染深重,伴神識昏沉、腹脹如鼓,需在原方基礎上加菖蒲10g、鬱金10g,開竅醒神、行氣解鬱。他還發現,百蕊草的采摘時間對藥效影響極大——芒種前後采摘的百蕊草,莖稈粗壯,花色潔白,藥性最足;若是過了大暑,百蕊草便會枯萎,藥性也會大打折扣。

為了讓這方良藥的智慧流傳下去,沈伯在藥廬開設了講堂,每日午後,村裡的年輕後生、周邊的郎中都會前來聽講。他先講解黃疸的病機:“濕熱之邪侵入人體,必先困脾,脾失健運,則濕邪內生,鬱而化熱,熏蒸肝膽,膽汁不循常道,溢於肌膚,便成黃疸。”再講解方劑的配伍邏輯,將君臣佐使的道理講得通俗易懂:“茵陳是主帥,領著眾藥去清肝膽的濕熱;百蕊草是先鋒,專拆濕熱膠結的壁壘;梔子、大黃是偏將,一個清三焦之火,一個通腑排邪;柴胡是向導,引著眾藥直入肝膽經。”

沈伯還帶著眾人來到太湖邊的蘆葦蕩,實地辨認百蕊草與茵陳:“百蕊草莖細如絲,花白如雪,生在淺灘淤泥中;茵陳初春為嫩苗,色白如綿,暮春則長成蒿草,藥性稍減。”他手把手教大家采摘:百蕊草要采帶花的莖株,留根不挖,來年還能再長;茵陳要采初春的嫩苗,曬乾後儲存,以備不時之需。阿菱學得最認真,她不僅記下了方劑的配伍,還學會了根據患者的體質調整藥量,沈伯便將自己的醫案交給她保管,囑咐道:“這些病案是實踐的結晶,比藥書裡的文字更鮮活,你要好好保存,傳給後人。”

村裡的老人們也加入了傳承的隊伍,陳太公將祖輩傳下來的百蕊草用法編成了口訣,教村裡的孩童背誦:“百蕊草,生淺灘,白花香,解黃難。配茵陳,清肝膽,加梔黃,熱邪散,柴胡引,氣機展,水鄉黃病,一劑可安。”這口訣朗朗上口,孩童們口耳相傳,連剛會說話的娃娃,都能咿咿呀呀地念上幾句。沈伯還將此方寄給了蘇州府的醫館,希望能讓更多的醫者知曉百蕊草的妙用,而蘇州府的醫家們試用後,也發現此方對肝膽濕熱型黃疸確有奇效,紛紛將其記錄在自己的醫案中。

此時的沈伯還不知道,這劑由民間口傳智慧與傳統中醫理論結合而成的方劑,日後會被京城的肝病名家關幼波先生進一步完善,成為治療肝炎黃疸的經典方;他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口傳心授與病案整理,正是中醫藥“實踐先於文獻,口傳輔之典籍”的生動體現。藥廬的窗外,百蕊草的白色小花在太湖的微風中輕輕搖曳,像一顆顆星星,點亮了江南醫道傳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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