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起,遠處的機槍聲,戛然而止。
周至的狙擊,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精準地切斷了敵軍進攻的神經。
他不需要咆哮,也不需要怒吼,他用子彈,告訴了敵人,誰才是這片戰場的主宰。
戰壕裡,一名剛剛從國府軍第二師補充過來的年輕士兵,親眼看著一個衝在最前麵的,
1,手心全是汗。
“張二狗!發什麼愣!換彈夾!”旁邊的老班長踹了他一腳。
“班長……我……我……”張二狗看著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長官們,如今像割麥子一樣倒下,心裡五味雜陳。
“你什麼你!”老班長是個參加過訴苦大會的老兵,眼睛裡冒著火,
“你忘了在陽沈,是誰把咱們受傷的弟兄扔在陣地上不管的?
忘了是誰克扣咱們軍餉,讓我們餓著肚子打仗的?
現在,就是報仇的時候!你手裡的槍,是林總司令給咱們窮人撐腰的!
給老子狠狠地打!把這些狗娘養的,全都送回老家去!”
老班長的話,像一盆火油,澆在了張二狗心裡的火苗上。
他想起了自己被打斷腿的同鄉,想起了那些被活活餓死的弟兄。他的眼神,瞬間變得赤紅。
“狗日的!”他怒吼一聲,拉動槍栓,對著一個正揮舞著手槍,
逼迫士兵衝鋒的國府軍軍官,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仇恨,在這一刻,變成了最強大的戰鬥力。
那些在舊軍隊裡被壓迫、被欺淩的士兵,在四縱的陣地上,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他們是在為自己而戰,為死去的弟兄而戰,為一個不再受欺負的新世界而戰。
當周至和李懷謙在正麵戰場上,像兩塊巨大的礁石,死死地抵擋著敵人的瘋狂衝擊時。
阿麗亞和她的第五縱隊,則像一群黑夜裡的幽靈,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裡。
他們沒有固定的防線,整個戰場,都是他們的獵場。
夜幕降臨,一隊負責給前線運送彈藥的國府軍卡車,正小心翼翼地行駛在一條鄉間小路上。
突然,路邊的一棵大樹上,悄無聲息地滑下幾個黑影。
“噗!噗!”
幾聲微弱的,加裝了消音器的槍聲響起,頭車和尾車的司機,
幾乎在同一時間,腦袋一歪,趴在了方向盤上。
車隊瞬間陷入混亂。
不等車上的士兵反應過來,道路兩旁的黑暗中,無數的黑影猛地撲了出來。
他們手裡拿著的,不是步槍,而是鋒利的工兵鏟和匕首。
一場無聲的,卻又血腥無比的屠殺,在月光下上演。
不到五分鐘,戰鬥結束。
阿麗亞從一輛卡車後走出來,她那身灰色的軍裝,在夜色中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她看著滿地的屍體和被繳獲的物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發信號,通知工兵過來,把路埋上地雷,車燒掉,我們走。”她對著身邊的通訊兵下達了命令,聲音清脆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