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山和李飛龍這兩個人,我也了解。”
林楚生繼續說道,“王震山穩重如山,讓他打主攻,負責正麵壓迫,最合適不過。
李飛龍機動靈活,讓他率部在側翼遊弋,尋機穿插,斷敵糧道,能把閻牧山攪得寢食難安。
這兩個人搭檔,足夠在東線演一出好戲了。”
他看著眾人,話鋒一轉,指揮杆從東線猛地抽回,重重地落在了西線,秦峰一部所在的忻州。
“當所有人都以為,我們要從東門,用最硬的方式,去砸開原太城這個鐵核桃的時候……”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有力,像是在平靜的湖麵下,醞釀著滔天的巨浪。
“命令!秦峰的一縱和十一縱,立即結束休整!
全員南下,給我像一把無聲的匕首,從北麵,直插原太城的北城防線!”
這道命令一出,比剛才那道“泰山壓頂”的命令,更加讓眾人心頭劇震!
如果說,調動八縱、九縱是陽謀,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師,那麼,
對秦峰下達的這道命令,就是陰謀,是藏在華麗袍袖之下的致命毒刃!
“閻牧山把最好的兵力都調去東城,那他的北城,必然是防禦最薄弱的地方!
那裡地勢複雜,多是山地丘陵,不利於大兵團展開,他絕不會想到,我們會選擇從那裡,作為我們真正的突破口!”
張浩雲激動地一拍大腿,臉上的憂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沒錯。”林楚生點了點頭,目光如炬,“秦峰打仗,一向以‘巧’和‘刁’著稱,
最擅長在複雜的山地裡跟敵人捉迷藏,拔釘子。讓他去捅閻牧山的腰眼子,是最好的人選。
我不要他一上來就猛攻,我要他像一個耐心的獵人,先潛伏,
再偵察,找到敵人防禦體係最脆弱的那個點,然後……一擊致命!”
“傳我命令!”林楚生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指揮部,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然,
“告訴秦峰,八縱和九縱會在東線,為他爭取至少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裡,原太城北麵的天空,必須是寂靜的。三天之後,我要在北城牆上,看到我們一野的紅旗!”
命令被迅速地記錄、簽發,通過電台,化作一道道無形的電波,飛向了千裡之外的各個縱隊指揮部。
一場針對“山西王”閻牧山的,史無前例的巨大包圍網,就此拉開序幕。
林楚生看著牆上那副巨大的地圖,看著那些代表著自己麾下部隊的紅色箭頭,從東、北兩個方向,
如兩隻張開的鐵鉗,緩緩地向著那個被標記為“原太”的黑點合攏。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心裡卻清楚。
這盤棋,他已經布好了局。
現在,就看那個盤踞山西數十年的老狐狸,要如何接招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當閻牧山接到第一份電報時,那張老臉上,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張學微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地為他那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續上了熱水。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她看著丈夫那張年輕卻沉穩得過分的側臉,輕聲問道。
“擔心什麼?”林楚生回頭,看著妻子明亮的眼眸,笑了笑,“擔心閻牧山不上當?還是擔心秦峰打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