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沉默了。
他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掀開了一具遺體上的雨衣。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戰士,臉上的稚氣還未完全褪去,胸口一個巨大的血洞,眼睛卻依舊圓睜著,仿佛還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秦峰伸手,想要為他合上眼睛,卻觸到了一絲冰涼和堅硬。
他從戰士那隻緊握的拳頭裡,艱難地掰出了一張被鮮血浸透了一半的,小小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咧著嘴,笑得一臉燦爛。
秦峰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默默地將照片重新塞回戰士的手裡,替他合上了眼,然後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進了那間被繳獲的發報室。
發報室裡,那個被打傷手腕的美國上校,和幾個技術人員,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捆在角落裡,
正用一種混合著恐懼和仇恨的眼神,瞪著這些衝進來的龍國軍人。
秦峰沒有理會他們,他走到那堆完好無損的文件前,拿起最上麵的一份。
那是一份剛剛製定完成,還未來得及下發的美軍西線部隊的輪換和補給計劃。
他看著地圖,又看了看文件,然後轉頭對身後的餘振說:
“參謀長,給林總發電。”
“就說,魚,已經入網。我們正在收網。”
“另外,告訴他,十七軍請求,在完成本次穿插任務後,轉入西線正麵戰場。
我們……要去接替那些打累了的兄弟們。”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餘振能聽出那平靜之下,壓抑著何等洶湧的波濤。
接替兄弟部隊,不是為了去休整,而是為了去複仇。
夜色更深,寒意刺骨。
在距離鷹嘴峽幾十公裡外的另一片連綿山地中,萬籟俱寂,仿佛連風都被凍成了冰坨。
這裡是十七軍打穿敵人防線後,預設的第二道,也是最致命的一道絞索。
援朝軍第二軍,林楚生起家時的老底子,已經在這裡潛伏了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軍長王老根趴在一處被白雪覆蓋的土坡上,舉著繳獲的蔡司望遠鏡,一動不動,像一尊和山石融為一體的雕像。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透著一股狼一般的精光。
他曾是林楚生的傳令兵和警衛員,從屍山血海裡跟著林楚生一路走過來,身上的槍傷刀疤比軍功章還多。
他打仗,不講究什麼花裡胡哨的戰術理論,隻信奉一條:把敵人放進布袋裡,然後把袋口紮緊了,用石頭使勁地砸。
“軍長,來了!”
政委李德林貓著腰湊了過來,他比王老根年輕十幾歲,是個戴著眼鏡的知識分子,說話總是帶著一股書卷氣。
此刻,他的聲音裡也壓抑不住一絲興奮和緊張。
王老根沒作聲,隻是把望遠鏡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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