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從雪地裡一躍而起,端著刺刀,喊著震天的殺聲,
像兩道勢不可擋的鐵鉗,從左右兩翼,狠狠地向著穀底的敵人合攏過去!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山穀裡,已然是一片人間煉獄。
被堵在袋底的美軍和南韓偽軍,徹底失去了任何建製和指揮,像一群被關進鬥獸場的牲口,
在四麵八方射來的火線下,絕望地奔跑、倒下。
誌願軍戰士們則像經驗豐富的屠夫,以班排為單位,冷靜而高效地執行著分割、包圍、殲滅的流程。
機槍在山腰上構築起交叉火網,將成片的敵人掃倒在地;
迫擊炮彈則像死神的敲門磚,一發一發地砸進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每一次爆炸都帶起一蓬血霧和殘肢斷臂。
戰鬥已經不能稱之為戰鬥,而是一場冷酷的,帶著複仇意味的清算。
王老根趴在指揮部的土坡上,嘴裡嚼著一塊凍土豆,眼神卻像鷹一樣,死死地盯著望遠鏡裡的戰場。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獵人般的專注和警惕。
多年的戰爭生涯讓他明白,越是看似一邊倒的戰局,越容易隱藏致命的危險。
果然,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在穀底那片混亂的潰敗洪流中,有一股大約一個營的美軍,非但沒有像其他部隊那樣抱頭鼠竄,
反而在炮火中迅速收攏,像一塊被激流衝刷的頑石,硬生生在原地站住了腳。
他們以幾輛幸存的謝爾曼坦克為核心,用卡車殘骸和士兵的屍體作為掩體,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組成了一個堅固的環形防禦陣地。
火力配置極有章法,輕重機槍、卡賓槍和坦克炮構成遠近交錯的火網,精準而凶狠,
任何試圖靠近的誌願軍小股部隊,都會被他們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他娘的,這是碰到硬茬子了。”王老根吐掉嘴裡的土豆皮,眉頭微微皺起。
他看到那支部隊的陣地中央,一麵被硝煙熏得半黑的旗幟,在寒風中倔強地飄揚著。
陣地中央,陸戰隊上校肖恩·戴維斯用一塊沾著血的紗布,草草包紮了一下被彈片劃傷的額頭。
他猩紅的眼睛掃過周圍那些雖然滿臉煙火色,但眼神依舊凶悍的部下,心中一片冰冷。
作為陸戰一師的老兵,他經曆過瓜島的叢林,衝繩的血戰,從未像今天這樣絕望。
四麵八方都是衝鋒號和喊殺聲,天空被“斯大林的管風琴”撕裂,側翼的友軍早已崩潰。
他知道,突圍已經絕無可能。他們這七百多號人,是掉進陷阱裡的孤狼。
“長官!我們的電台還能用!但是信號乾擾太強,隻能進行短距離的定向通訊!”
一個滿臉是血的通訊兵爬到他身邊,聲嘶力竭地喊道。
肖恩的眼睛裡,猛地爆出一團瘋狂的光芒。
他一把搶過通訊兵手裡的測向儀,看著上麵那個微弱卻穩定的信號源,那是敵軍高級指揮部才會使用的大功率電台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