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憑什麼!”
曹大牛把一個搪瓷缸子重重地墩在彈藥箱上,震得上麵的灰塵簌簌直掉,
“步兵天天‘開張’,打得有聲有色,咱們炮兵倒成了看大門的了?這叫什麼事兒!”
坑道裡,幾個連長、指導員圍坐在一起,也是一臉的愁雲慘霧。
“營長,這能有啥辦法。”三連長是個瘦高個,外號“麻杆”,
他歎了口氣,“總指揮的命令,是‘冷槍運動’,可沒說‘冷炮’。
咱們的炮動靜太大,一開火,美國人的炮彈立馬就飛過來了,得不償失。”
“是啊,營長。”一連指導員推了推眼鏡,“現在是戰略相持,打的是耐心,比的是消耗。咱們得顧全大局。”
“大局個屁!”曹大牛眼睛一瞪,“老子隻知道,炮是用來打的,不是用來看的!
天天聽著對麵步兵兄弟拿命去跟美國佬的機槍耗,咱們的炮彈在倉庫裡發黴,我心裡頭這火,憋不住!”
他越說越來氣,在坑道裡來回踱步,腳下的地麵被他踩得砰砰作響,像一頭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牛。
“不教我們炮兵?”他猛地停下腳步,一拳砸在坑道的土牆上,震下來一片泥土,
“不就是打了就跑嗎?步兵用兩條腿跑,咱們炮兵就沒長腿?”
坑道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曹大牛身上。
他們看著自家營長那雙冒著火的眼睛,心裡都隱隱猜到了什麼。
曹大牛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麻杆和二連長“王炮仗”的身上。
“麻杆,你們連那門57毫米無後坐力炮,還能動吧?”
麻杆心裡一咯噔,還是點了點頭:“能動,前兩天剛保養過。”
“王炮仗,”曹大牛又轉向那個矮壯敦實的二連長,“你那兒的60迫擊炮呢?”
“報告營長,隨時能拉出去乾活!”王炮仗一聽有仗打的苗頭,立馬來了精神。
“好!”曹大牛一拍大腿,壓低了聲音,那語氣,
活像個準備帶著弟兄們下山劫道的土匪頭子,
“咱們自己乾一票!總部來的高人不教咱們,咱們自己琢磨!就叫……就叫‘冷炮運動’!”
“營長,這……這可是違反紀律!”一連指導員急了。
私自動用火炮,這要是捅上去,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紀律?”曹大牛冷笑一聲,“等咱們把美國佬的指揮部端了,那就是戰功!
秦峰軍長是燕平大學的高材生,他懂這個道理。
再說了,天塌下來,有我曹大牛頂著!你們怕個球!”
他環視一圈,眼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想當英雄吃肉的,就跟我走。想繼續在這坑道裡聞屁的,我不攔著。”
這話太有煽動性了。一群血氣方剛的炮兵漢子,早就憋得渾身難受。
王炮仗第一個站了起來:“營長,我跟你乾了!天天挖洞,俺這身骨頭都快生鏽了!”
“算我一個!”麻杆也一咬牙,站了起來。
“還有我!”
一時間,群情激奮。
曹大牛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指著地圖上一個點,
說道:“步兵偵察兵的消息,對麵c4高地下,有個美軍的連級指揮所,周圍停著幾輛卡車。
白天他們人都在工事裡,隻有晚上才出來活動。”
“咱們的目標,就是那幾輛卡車。”
曹大牛的眼睛裡閃著精光,“今晚半夜,麻杆帶無後坐力炮,王炮仗帶迫擊炮。
每門炮,隻帶一發炮彈!多了累贅。”
“我親自帶隊,咱們幾個連排乾部,貓著腰,滲透到一線陣地前麵那個突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