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此刻正戴著一副眼鏡，仔細地研究著這兩份內容截然相反的報告。
他的臉上，沒有旅長那樣的暴怒，反而流露出一絲濃厚的興趣。
“有意思。”他放下報告，對身邊的參謀長說，“這個曹大牛，是個愣頭青，也是個人才。”
參謀長有些不解：“軍長，這可是嚴重的違紀行為，如果不嚴肅處理，以後部隊還怎麼帶？”
“處理？當然要處理。”秦峰笑了笑，但笑容裡卻帶著一絲讚許，“但怎麼處理，是門學問。”
他站起身，走到沙盤前，拿起代表曹大牛行動路線的紅色小旗，插在了那個斷崖的位置。
“你看，”他指著沙盤說，“他選擇的武器，是無後坐力炮和迫擊炮，輕便，機動性強。
選擇的彈藥，一發破甲，一發殺傷，目標明確，分工合理。
選擇的陣地，隱蔽，射界開闊。最關鍵的，是打了就跑，
毫不戀戰，而且正好卡在美國人反製炮火到來前的一分鐘極限時間撤離。”
秦峰轉過頭，看著參謀長，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這哪裡是魯莽，這分明是一次經過了周密計算和大膽預判的，
教科書級彆的特種炮擊作戰！我們的炮兵條例裡，可沒有教過這個。”
“這個曹大牛，用他那顆榆木疙瘩一樣的腦袋，給我們所有人都上了一課。”
參謀長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軍長會從這個角度去解讀這件事。
“那……軍長，您的意思是？”
“把曹大牛給我從禁閉室裡提出來。”
秦峰坐回桌前，拿起筆，鋪開一張新的電報紙，
“不，讓他直接來我這裡。我要親自聽他彙報這次行動的所有細節。”
“至於處理決定嘛……”秦峰的筆尖在紙上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先給他記個大過，留職察看。再給他通報表揚，獎勵繳獲的牛肉罐頭十箱，威士忌兩瓶。”
參謀長徹底懵了，這又打又賞的操作，他實在是跟不上軍長的思路。
秦峰沒有理會他，奮筆疾書，很快就寫好了一份詳細的報告。
他將曹大牛的“違紀行為”，詳細剖析成一種全新的戰術構想，並給它起了個響亮的名字“冷炮運動”。
他建議，這種戰術可以與“冷槍運動”相結合，由狙擊小組提供精確的目標指引，
再由小股精乾的炮兵分隊，對敵方高價值目標進行“點穴式”打擊。
寫完後，他把電報遞給通訊兵：“八百裡加急，發給壤平，林總指揮親啟。”
電波，載著這個從違紀事件中誕生的天才構想，飛向了援朝軍的大腦。
壤平，援朝軍臨時總指揮部。
秦峰的電報被放在了林楚生的桌案上，旁邊，是炮兵旅長那份措辭嚴厲的違紀報告。
政委張浩雲眉頭緊鎖，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這個曹大牛，真是個混不吝的家夥。
膽大包天，無組織無紀律！這種風氣要是不刹住，部隊就亂了套了。
依我看，必須嚴懲，殺雞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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