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曹大牛看也不看戰果,扯著嗓子吼出了他今晚的第二個字。
不用他多說,麻杆和王炮仗已經帶著人,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拆解火炮。
滾燙的炮管被他們用濕布一裹,扛在肩上就跑。
一群人,像被火燒了尾巴的野狗,頭也不回地向著己方陣地狂奔。
他們前腳剛離開那個斷崖不到一分鐘,夜空中就傳來了陣陣尖銳的呼嘯聲。
“臥倒!”曹大牛大吼一聲,第一個撲倒在地。
“轟!轟!轟!”
一連串劇烈的爆炸,就在他們剛才待過的陣地上響起。
十幾發重型榴彈炮彈,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將那片斷崖徹底從地圖上抹去。
飛濺的彈片和石塊,像冰雹一樣砸在曹大牛等人的背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趴在彈坑裡,感受著大地的劇烈震顫,
王炮仗心有餘悸地罵了一句:“他奶奶的,美國佬的反應真快!再慢上一步,咱們就得去跟馬克思報到了。”
“廢話!趕緊跑!”曹大牛從地上一躍而起,拍掉身上的土,繼續帶頭狂奔。
當這支“冷炮彆動隊”氣喘籲籲、灰頭土臉地回到己方陣地時,
迎接他們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炮兵旅長那張黑得能擰出水的臉。
“曹大牛!你他娘的膽子是鐵打的嗎!”旅長幾乎是指著曹大牛的鼻子在咆哮,
“誰給你的權力私自動用火炮?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嗎?
臨陣抗命,擅自行動,老子現在就能槍斃了你!”
曹大牛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服氣:“報告旅長!我們端掉了美國佬一個連指揮所,
還乾掉了一輛車,怎麼說也有十幾二十個人!這是功勞!”
“功勞?”旅長氣得直樂,“你那叫賭博!拿整個炮兵營的紀律,拿你們幾個乾部的命去賭!
萬一你們暴露了,引來美國人的報複性炮擊,毀了咱們的炮兵陣地,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可我們成功了!”曹大牛還是那句話。
“你……”旅長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他你了半天,最後狠狠一甩手,
“給老子關禁閉!寫檢查!深刻地寫!這件事,我會原原本本地上報給軍部,聽秦軍長怎麼發落你!”
曹大牛被警衛帶走了,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沮喪,反而帶著一絲得意的笑。
一連指導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湊到旅長身邊:“旅長,老曹他雖然魯莽,但也是為了打鬼子啊,您看……”
“我知道!”旅長沒好氣地打斷他,“要不是看在他還算乾了點實事,我真扒了他的皮!
行了,都給老子滾回去睡覺!明天,全都給我寫檢查!”
當天夜裡,一份關於“炮兵一營營長曹大牛嚴重違紀,擅自組織炮擊行動”的報告,
連同另一份關於“c4高地美軍指揮所遭精準炮擊,戰果斐然”的戰情通報,一起擺在了十七軍軍長秦峰的桌上。
十七軍的坑道指揮部裡,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