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同誌們,林副主席把國運交到了我們手裡,秦總指揮把決勝的希望交到了我們手裡!我們身後,就是黑江,就是祖國!這一戰,我們沒有退路!”
“我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他環視著一張張堅毅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說,“戰鬥,直到最後一個人,最後一顆子彈!”
“戰鬥到底!”
“戰鬥到底!”
壓抑的怒吼,在地下室裡回蕩。每個人的眼睛裡,都燃燒著決死的火焰。
從指揮部出來,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西伯利亞的黃昏,短暫而壯麗,血紅色的晚霞鋪滿了西邊的天空,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戰。
王虎回到陣地,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戰士們都聚在一起,朝著西邊的方向,指指點點。
他拿起望遠鏡,向遠處望去。
隻見在地平線儘頭,那片被晚霞映成金紅色的雪原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蠕動的黑線。
那條黑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變長。
是火車。
一列又一列的軍用列車,正從西邊疾馳而來,停在了幾十公裡外的莫戈恰車站。
車門打開,無數螞蟻般的黑點從車上湧下,迅速在車站周圍集結。
沒有坦克,沒有大炮,隻有人。密密麻麻的,無窮無儘的人。
蘇軍的援兵,比預想中,來得更快。
王虎放下望遠鏡,感覺自己的手心有些發涼。
他經曆過無數次血戰,見過屍山血海,但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景象。
那種由純粹的人的數量帶來的壓迫感,遠比麵對鋼鐵洪流更加讓人心悸。
“班副……”李二牛的聲音有些發乾,“那……得有多少人啊?”
王虎沒有回答。他隻是默默地檢查了一下自己衝鋒槍的彈匣,又把幾枚手榴彈掛在了胸前。
他轉過身,看著自己手下這幫大多隻有十八九歲的年輕士兵。
他們的臉上,有緊張,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狠厲。
“都聽好了。”王虎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彆管他們來多少人。咱們的任務,就是守住咱們眼前這塊地。他們想過去,就得從咱們的屍體上踩過去。”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容裡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瘋狂。
“老子跟你們打個賭。看是他們的命多,還是咱們的子彈多!”
夜,終於降臨。
整個斯科沃羅季諾,一片死寂。所有的燈火都已熄滅,城市像一頭匍匐在黑暗中的巨獸,安靜地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遠處的雪原上,卻燃起了成千上萬堆篝火,連成一片,如同天上的星河墜落在了凡間。
那是蘇軍援兵的營地。他們似乎根本不屑於隱蔽,就那麼大大方方地在城外安營紮寨,
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向城裡的守軍展示著他們那壓倒性的數量優勢。
淩晨四點。
一陣尖銳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呼嘯聲,劃破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
喀秋莎。
蘇軍的炮火準備,開始了。
漫天火雨,呼嘯而至。
一百多門喀秋莎火箭炮,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將數千發火箭彈傾瀉到了斯科沃羅季諾這座小小的城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