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吃著,大夥兒的胃實在是受不了了。
老孫喝了一口咖啡,皺起眉頭,壓低聲音對老趙說:“這玩意兒,還沒咱所裡食堂的刷鍋水有味兒。”
老趙沒說話,隻是默默把麵包掰碎了泡進咖啡裡,這是他們這幾天摸索出來的、勉強能讓麵包下咽的方法。
但咖啡那股焦苦味混著發酵麵包的酸,實在也稱不上美味。
陸青陽看著麵前盤子裡半生不熟的煎蛋、冷冰冰的火腿片,以及那碗“蘑菇湯”,輕輕歎了口氣。
他想起了京城清晨胡同口那家早點鋪子,炸得金黃酥脆的油條,滾燙的豆漿,還有劉嬸做的蔥油餅,滿屋飄香。
“陸博士,您瘦了。”老孫忽然說,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擔憂,“這臉都小一圈了。”
陸青陽摸摸自己的臉頰,確實感覺下頜線更分明了。
這幾天會議緊張,吃又吃不好,晚上還得複盤分析,消耗確實大。
老趙和老孫雖然身體素質好,但眉宇間也透著疲憊,顯然這西餐不合胃口也是原因之一。
“要不……”陸青陽放下刀叉,金屬碰撞瓷盤發出清脆的響聲,“咱們自己弄點吃的?”
老趙和老孫幾乎同時抬起頭,眼睛亮了。
“怎麼弄?”老孫壓低聲音,“這地方,連個炒菜鍋都找不著吧?”
陸青陽笑了笑,指著窗外不遠處的街角:“昨天咱們散步時,我注意到那邊有個小市場,應該能買到些新鮮蔬菜和肉,至於鍋具我去跟酒店經理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借用一下後廚,就一小會兒,付點費用。”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熱烈響應。
老趙甚至難得地開了個玩笑:“陸博士,您要是能把這事兒辦成,回去我給您請功。”
陸青陽去找酒店經理。
老趙和老孫則拿著紙筆,開始認真討論要買什麼食材,那架勢,比分析情報還認真。
“西紅柿得有,炒雞蛋最實在。”
“買點土豆,醋溜土豆絲。”
“肉呢?豬肉還是牛肉?這地方的牛肉看著不錯。”
“豬肉吧,紅燒肉!想想都流口水……”
“那得買醬油吧?這兒有中國醬油嗎?”
“帶了一小瓶,應急用的,在我箱子裡。”
陸青陽那邊進行得意外順利。‘
酒店經理是位五十多歲的法國老先生,聽陸青陽用英語說明來意,位中國客人實在想念家鄉口味,想借用後廚一小會兒,願意支付合理費用,竟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啊,思鄉的胃。”經理搖搖頭,表情頗為同情,“我年輕時在越南待過兩年,後來回法國,整整一個月吃不下這裡的麵包,夢裡都是河粉的香味。”
他爽快地答應了,但提出了幾點要求:必須在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那是後廚相對清閒的時間;隻能使用一個備用灶台;用完必須徹底清潔;還要簽一份簡單的免責協議。
“當然,非常感謝。”陸青陽真誠地道謝。
下午兩點半,三人提著大包小包戰利品來到酒店後廚側門。
蔬菜是在市場買的,新鮮水靈:西紅柿、土豆、青椒、洋蔥、白菜。
肉是在一家看起來比較靠譜的肉鋪買的五花肉和一塊裡脊。
還買了雞蛋、麵條,以及一些基礎的調味品,鹽、糖、胡椒,油是酒店後廚同意借用的橄欖油,雖然不如菜籽油,但也能將就。
老孫從行李箱裡掏出來的那瓶醬油成了珍寶,雖然隻剩半瓶,但足夠了。
他還拿出了一小包乾辣椒和幾顆八角:“從國內帶的,就怕萬一。”
酒店的後廚很大,不鏽鋼台麵閃閃發亮,各式廚具整齊懸掛。
主廚是個身材魁梧的大胡子,聽說有中國客人要來做魔法料理,好奇地在旁邊觀望,還派了個小學徒幫忙,主要是看著他們彆把廚房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