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車出現在了觀察鏡當中，車型看起來和田密的很像，但是齊飛他們離開的時候，田密的車還好好地停在院子裡。
車子的速度很慢，顯然是停在附近開上來的，和齊飛預料的一樣，有人在附近等著他們離開。
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車門打開，從車裡下來一個人，不是彆人，竟然是黎雙雙。
她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看到四周沒人才朝著田密家的方向走去。
“竟然是她？”吳珊秋意外道，“田密一看就是有運動習慣的體格，黎雙雙如果要對田密動手，應該不是她的對手吧？”
黎雙雙並沒有按田密家的門鈴，似乎是在家門口放了什麼東西就折返了。
兩個人帶著困惑下車攔住了黎雙雙的去路。
“你們沒有走？”她的一句話就暴露了自己。
“原來給田密通風報信的人是你？”齊飛說道。
沒想到黎雙雙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通風報信？什麼意思？”
這時候吳珊秋已經取回了黎雙雙剛才放在田密家門口的東西，是一個巴掌大的盒子，打開來一看，竟然是金項鏈。
“你是來賄賂田密的？”齊飛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黎雙雙。
“不是不是，我是來還禮物的，這是田總送我們的訂婚禮，子午死了，這婚也訂不成了……”黎雙雙弱弱地說道，語氣裡與其說是悲傷不如說更多的是麻木。
“換禮物非得後半夜來嗎？而且，你應該是等了一個晚上了吧？”齊飛問道。
“大家都知道田總馬上要高升了，我怕這事兒彆人看到對她不利。”黎雙雙低下了頭。
“你倒是挺為她著想的。”齊飛不明白黎雙雙的這種順從，在他看來，黎雙雙就是田密為了籠絡董家“賣掉”的小女孩。
“我一個沒背景沒資曆的新人，田總能把子午介紹給我，我已經感恩戴德了。”黎雙雙說得竟然聽著情真意切，這份感情甚至比她提起董子午的時候更加真切。
“就為了這，你挺著大肚子在這麼冷的晚上等了幾個小時？”齊飛實在不懂黎雙雙的迷惑行為。
“嗯，我看到你們一直去找田總，就不敢過來。”她說道。
“額，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們在這裡的？”齊飛微皺了眉。
“我看到她了……”黎雙雙看向吳珊秋，“我本來想去便利店買東西，正好看到她買了薯條和漢堡出來，就覺得奇怪，因為這裡是田總家附近，我就想起之前田總開會說起你們懷疑她是凶手的這件事。”
“你就猜到我們在跟蹤她？還挺聰明的。”吳珊秋無奈道。
“這件事你沒告訴田密？”齊飛不太相信她。
“沒有……我不敢給她直接發信息。”黎雙雙搖了搖頭。
“你怕她。”齊飛看出來了，“你和董前進說過嗎？”
“叔叔那我沒說啊。”黎雙雙脫口而出。
齊飛不由得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已經快生了，她依然隻能叫董前進叔叔，畢竟董子午在死之前都沒有和她領證，她現在連遺孀都算不上。
看她可憐兮兮地站在寒冷的冬夜裡，齊飛難免心生同情，語氣柔和了些：“你發現我們這件事，和誰說了嗎？”
黎雙雙小聲說：“我就給我媽打電話說了下，是她催著我把禮物還給田總的，這段時間她很焦慮，晚上一直問我有沒有把禮物還掉，我就和她說了下要等一下，有警察在……”
“你媽媽？”齊飛一頭霧水，想起了董前進參加的那個校友會，“她和董前進是校友嗎？”
黎雙雙似乎沒明白齊飛為什麼提這樣的問題，抬頭說道：“不是啊，叔叔是那個年代西浦大學的高材生，我媽媽沒那麼高的學曆。”
“也就是說你媽媽沒有去參加今晚的校友聚會？”齊飛不死心地繼續確認著。
“你是說叔叔他們的校友聚會？那是在江灣大酒店，就在楠城，我媽媽在老家就算是校友都不會來啊，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黎雙雙終於忍不住問。
“沒什麼。”齊飛百思不得其解，環顧著田密家的四周，心想難道黎雙雙的出現隻是巧合，這裡還有另外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
然而黎明的光已經開始亮起，視線所及並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警局裡，齊飛對鐘瀟雨講了晚上的經過。其間好幾次，他都習慣性地暫停了下來，想要等鐘瀟雨評論幾句，因為鐘葵總是和他針鋒相對，插科打諢。他總是不習慣對麵的鐘瀟雨靜靜聆聽著，絲毫不乾擾他的講述。
“分析案件並不是我擅長的，你知道我更擅長的是分析人。”鐘瀟雨聽完的反饋也並沒有給齊飛什麼驚喜，更像是陳述一個他們彼此都知道的事實。
齊飛摸了摸長出胡茬的下巴，不解道：“昨晚田密和董前進的反應，以我的常識來判斷的話都還算正常，但是黎雙雙看著有點怪。她好像很在意田密，那種在意比對她死了的男友，肚子裡孩子的爸爸——董子午要多出許多。我看不懂……”
鐘瀟雨微微一笑：“我和你的想法正相反，黎雙雙的反應正是她這樣的女孩會有的。有一點你錯了，她在意的不是田密也不是董子午，而是田密的職位所代表的權威。人是社會的動物，對於秩序感和安全感的渴望是與生俱來的。你不要小看這種本能，它在有些人這裡會達到病態的程度，可以讓他們溶解自我邊界，出現認知扭曲，甚至受虐成癮。我猜黎雙雙出生在一個嚴格但不富裕的家庭，她對於田密這樣的人是有理想化的投射的，哪怕田密在其他人口中如此不堪。”
齊飛聽了若有所思：“被你這麼一說，我開始理解她為什麼不惜犧牲名譽，配合董家隱瞞和董子午的關係未婚先孕了。唉，但這也沒法解決我最大的疑問，到底是誰給田密通風報信了！”
“飛哥，參加西浦大學校友會的名單來了！”吳珊秋及時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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