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裡渾然忘我的兩個人全都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太子迷離的眸光聚焦,終於看清了身下人的臉,頓時一驚而起:“怎麼是你?”
厭憎起身,如避蛇蠍。
楚一依見父親凶神惡煞地闖進房間裡來,忙手忙腳亂地拽過一旁錦被,遮住幾近赤裸的身子,又羞又惱。
楚國舅背過身,怒聲叱罵:“寡廉鮮恥,下賤!忘了為父是怎麼叮囑你的了?還不快滾!”
楚一依被親生父親這般責罵,心裡如被刀子紮了一般:“女兒與殿下情之所至,父親何故這般辱罵我?”
“你已經是有夫之婦,竟然還跑來勾引太子殿下,私相授受,你還有臉說什麼情之所至?”
楚國舅毫不留情地叱罵,氣急敗壞,怒火洶湧。
太子已經酒意全無,毫不留戀地俯身撿起腳榻上的衣袍,重新穿戴齊整。
望著腳下的女子羅裙,不悅蹙眉:“以後不得亂動涼音的東西,更不要穿她的衣裳。”
然後向著楚國舅解釋:“舅父,你聽我說,這是誤會。我吃多了酒,將她誤認成了彆人。”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
楚國舅緊握起拳頭,若非楚一依衣衫不整,他定要上前,給她兩個耳光,讓她長長記性。
他使勁兒壓下怒火,咬牙道:“殿下,請隨下官前來,下官有要緊話要跟你說。”
二人徑直穿過堂屋,去了東廂的書房,緊閉房門。
楚一依擁著錦被,坐在床榻之上,將臉埋進雙膝之間,一半羞惱,一半心寒,泣不成聲。
書房裡,太子的聲音驟然拔高,從門縫裡擠出來:“不可能!”
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與前所未有的恐慌。
楚一依一怔,起身穿好衣服,穿過堂屋,躡手躡腳地朝著書房的方向走過去。
書房房門緊閉。
太子滿臉驚恐地望向楚國舅:“你在開什麼玩笑?孤乃太子,我父皇嫡出的皇長子,怎麼可能是假的?”
“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情與殿下開玩笑?”楚國舅正色道:“你的確是我的親生兒子,與一依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所以,你倆絕對不可能在一起!”
太子腳下一個踉蹌,“砰”地跌坐在椅子上,如遭雷擊一般,就連眼睛都直了。
半晌之後,方才再次難以置信地搖頭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
“是真的!你是我與鑄劍山莊薑妃兒所生,一出生就將你抱進皇上潛邸,與皇後所生的公主調換。”
“鑄劍山莊?那不是白靜初嗎?白靜初不才是薑侍郎的外甥女嗎?”
“不是,白靜初是我為了應付薑老莊主說的謊。”
楚國舅壓低了聲音:“這個秘密,我原本是想隱瞞一輩子的,可我沒想到,白靜初竟然死而複生,而且留在了白家。
現在,形勢有變,為父我隻怕難逃此劫。我怕我走後,一依不聽我的苦勸,對殿下糾纏不休,你們做出罔顧人倫之事,這才不得不據實以告。”
太子愣怔著問:“此事我母後也知道?”
楚國舅搖頭:“最初並不知情,現如今已經知道了。”
“那現在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
“白靜初。”
楚國舅恨聲道:“非但如此,她還夥同池宴清查到了鎮遠鏢局,還有我在晉中養的兵馬,我怕是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