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也隻當她是身子仍舊虛弱,不以為意。
關閉了屋門,留下值夜的下人,各自散去。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屋子裡仍舊還是靜悄的,沒有什麼動靜。
值夜的仆婦擔心炭火熄滅,入內添加木炭,忍不住湊到床榻跟前撩起帳子瞧了一眼。
被子撩開,床上空空如也,侯夫人昨夜脫下的衣裳,還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枕邊。
仆婦有些吃驚,這麼冷的天,自家夫人總不會衣衫不整地跑去外麵。
忙四處尋找,卻不見蹤影,隻在一旁桌上看到一張字條,用茶盞壓著一角。
下人們不識字,立即驚慌失措地跑去回稟白靜初。
靜初展開字條,掃了一眼,上麵也隻潦草地寫了一行小字:
若想救回人質,乘車至東城門外有人接應,隻限白靜初一人前往,否則後果自負。
擺明了,侯夫人是遭到了賊人綁架。
而對方的目的,是想讓白靜初一人單槍匹馬前往交換,這就是個圈套。
沈夫人“嘖嘖”連聲:“我這可憐的姐姐啊,跟著兒子清福沒享受到,反倒屢屢被拖累。
也不知道你們究竟在外麵得罪了什麼人,冤有頭債有主,你說綁架夫人做什麼?”
楚一依也冷冷地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兒我們可幫不上忙。白靜初,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靜初捏著手裡字條,心底裡也替侯夫人暗自捏著一把汗。
自己處處小心謹慎,唯恐被楚國舅鑽了空子。誰知道,他竟然會對著手無縛雞之力的侯夫人下了手。
侯府不說戒備森嚴吧,這府上侍衛也都不是擺設。
什麼樣的賊人如此大膽,夜半潛入侯府,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一個大活人?
而且侯夫人還不聲不響,任憑對方擺布。
若是說府上沒有內鬼,靜初是不信的。
她毫不猶豫地沉聲吩咐道:“備馬。”
宿月壓低了聲音:“這分明是圈套,小姐,讓奴婢扮作您的樣子去吧?”
靜初擺手:“不必,楚國舅對你我了如指掌,這點伎倆瞞不過他。他如今已經是黔驢技窮,就讓我去會一會他吧。”
當機立斷,出府上馬,按照字條指引,直奔東城門。
果真,一出東城門,就有兩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停在路邊候著。
見到白靜初,車夫立即上前擋住她的去路,將她客氣地請到其中一輛馬車之上。
馬車裡,香氣繚繞,坐著一位與她年齡身形相仿的女子。
見到靜初,道聲“得罪”,立即搜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袖箭,魯班鎖,還有賴以防身的毒藥。
女子拿著這些東西,披上她的鬥篷,重新上了另一輛馬車。
兩輛馬車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靜初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謹慎,非但識破了自己的迷迭香,還提前設置了障眼法。
看來,指望白胖子的獵犬找到自己是不太可能了。
馬車一路顛簸,中途又更換了兩次馬車,掩人耳目,一路往北進山,竟是停靠在了一座寺廟腳下。
鎏金題字“福澤寺”。
靜初記得,楚一鳴溺斃之後,楚國舅並未將他下葬,靈柩就停在這福澤寺之中。
看來,楚國舅這次是要正大光明地與自己拚個魚死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