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這裡時,早已做好了最恥辱、最絕望的準備。
她打算用自己的身體和尊嚴,換取陳凡和李長青的一線生機,甚至可能賠上一切。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陳凡帶她來,根本不是讓她來求情、來犧牲的。
他是來為她複仇的。
他將那曾經逼死她丈夫、逼得她們母女走投無路的龐大黑暗勢力,輕描淡寫地踩在腳下,隨手將那些不可一世的黑幫老大及其組織,塞到了她的手裡。
巨大的震驚如海嘯般席卷她全身每一個細胞。
她看著地上那些惡徒的屍體,看著那柄懸浮如神跡般的飛劍,再看身前那道挺拔冷漠、執掌生死的背影。
最後,望向那些跪在她麵前瑟瑟發抖、昔日高不可攀的黑幫大佬。
淚水再次洶湧而出,卻不再是出於絕望和恐懼,而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近乎顛覆性的衝擊與震撼。
她的身體不再發抖,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自心底最深處湧起——那是仇恨得報的戰栗,是絕處逢生的狂喜,更是對絕對力量的敬畏與臣服。
陳凡……他究竟是什麼人?
田原紀香睜大了眼睛,連一直緊握的小拳頭也不知何時鬆開了。
她那個一路上不苟言笑、隻是安靜聽姐姐講述故事的哥哥,原來這麼厲害。
回到住處時,已是深夜。
佐藤麻衣仍等在客廳,桌上擺滿了她精心準備的菜肴。
“這是?”陳凡略微一怔。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佐藤麻衣深深鞠躬,“感謝二位今日之恩。”
此時紀香從房間裡跑出來,手裡高舉著一幅畫:“快看!我畫了陳凡哥哥打壞人的樣子!”
畫上是一個簡筆畫小人手持發光的長劍,周圍是一群跪地求饒的壞蛋,角落裡還有個小小的人影在鼓掌——顯然是紀香自己。
陳凡注視著這幅童稚卻真誠的畫,心中某處微微一動。
修行至今,他早已淡漠塵世情感,可這個小女孩純粹的感激,卻讓他冷硬的心緒泛起一絲漣漪。
“畫得很好。”他難得地揚起唇角,將畫仔細折好收起,“我會珍藏的。”
紀香高興得小臉通紅,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眼睛一亮:“啊!我爸爸說過,他給我留了一件寶貝。哥哥,我把它送給你吧?”
陳凡微微一笑,並沒當真。
一個小女孩,能拿出什麼他看得上眼的東西?
卻見田原紀香邁開小短腿跑向小花園,費力地挪開一盆開得正盛的玫瑰花,從泥土中小心挖出一塊泛著古樸氣息的不規則碎片。
就在那一瞬間,陳凡目光驟然一凝——他清晰地感覺到,腦海中的藏天佩空間微微震顫,傳來前所未有的雀躍與渴望。
“紀香,你爸爸說過它的來曆嗎?”他聲音依舊平穩,但若細聽,能辨出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
田原紀香轉著大眼睛,努力回想,最後搖了搖頭:“沒有,爸爸隻說,這是有人遠渡重洋帶來的,非常珍貴。當時有兩夥人為了它打起來,最後被爸爸拿到了。他說……隻要有人能保護我,就把這個送給他。”
她小手鄭重地托起那塊碎片,仰起臉來看向陳凡,眼神清澈而堅定:
“哥哥,你就是那個能保護我們的人。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陳凡沒有再推辭。
他伸出雙手,近乎莊嚴地接過——
就在指尖觸到碎片的刹那,那物件驟然化作一道溫潤流光,倏地沒入他的眉心!
陳凡神識隨之內沉,清晰地看到,那碎片果然與藏天佩融為一體。
一個原本開放的蜂窩狀孔洞瞬間封閉,形成一道新的空間。
其中星光流轉,隱約傳來汩汩水聲。一道清泉般的水流自其中緩緩淌出,流向下方那片靈植園。
水流漫過一株略顯乾涸的綠植,那植物仿佛久旱逢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翠欲滴、生機勃發,轉眼間竟長高了一倍有餘。
微風拂過,沾水的葉片輕輕搖曳,快活極了。
藏天佩……難道真藏有一方世界不成?
陳長青站在一旁,親眼看見那碎片化作流光沒入陳凡眉心,又見他久久佇立、閉目不語,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擔憂。
她下意識地輕聲喚道:
“老公……”
這一聲叫出口,她才後知後覺地臉頰微熱。
陳凡卻在此時睜開雙眼,眼底深處似有星河流轉。
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手臂堅定而溫熱。
田原紀香清澈的目光始終望著陳凡,這時小聲問道:“哥哥,它是屬於你的嗎?”
“嗯。”陳凡低頭看向小女孩,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和與鄭重,“謝謝您,紀香。這是非常、非常珍貴的禮物。”
小女孩卻搖了搖頭,眼神明亮而確信:
“不,是它在等你。”
佐藤麻衣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實際上,田原紀香並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姐姐的女兒。
她和姐姐是雙胞胎,隻是姐夫姐姐被逼迫跳海時,讓她冒充姐姐,繼續充當田原紀香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