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內陷入短暫的死寂,隻有下方隱約傳來的、被飛機引擎聲過濾後的沉悶嘶吼和爆炸餘音。
卡普爾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信仰和良知的碎片在內心掙紮。
辛格則呼吸粗重起來,帕特爾描繪的藍圖雖然血腥,卻精準地擊中了他內心稱霸的野心和麵對華夏力量時的不甘。
是啊,為什麼總要靠彆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們自己擁有終極力量?
“可是……它聽我們的嗎?”辛格問出了關鍵,聲音乾澀。
“一開始可能不會,但當它發現有條不紊的‘喂養’比它自己費力捕獵更高效,當它意識到與我們合作能獲得更多、更優質的‘血食’,甚至……我們還能幫它尋找其他‘聚合體’加速它的晉升時,”
帕特爾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神,也是會權衡利弊的。尤其是當這個‘神’,誕生於我們這片土地,流淌著我們民族的血液,這難道不是一種……另類的‘天命所歸’嗎?”
他看向卡普爾:“卡普爾叔叔,您的土地最多,那些低種姓佃農,每年消耗您多少糧食,製造多少麻煩?清理掉一部分,土地更集中,管理更容易,還能換取‘神’的庇護和未來的霸權份額,不好嗎?”
他又看向辛格:“辛格,你想要力量,想要阿三國崛起,不再看任何人臉色,這就是最快的捷徑。和華夏合作?我們永遠是乞求者。和迪咖合作,我們至少是平等的供奉者與潛在的駕馭者。”
窗外,迪咖身上的紅光越來越盛,體型似乎又膨脹了一圈,萬條口器收回,被吸乾的軀殼如枯葉般簌簌落下。
它仰天發出一聲滿足而暴戾的長嘯,音波震得飛機都微微顫抖。
更多的粘稠物質從它腳下蔓延,開始捕捉港口更遠處嚇癱的幸存者。
那是一種純粹、高效、冷酷到極致的毀滅與吞噬。
卡普爾閉上了眼睛,良久,緩緩睜開,裡麵隻剩下疲憊和一種認命般的麻木。
他輕輕點了點頭。
辛格猛地一拳砸在座椅扶手上,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野心燃儘:“乾了!與其卑微地去求外人,不如賭一把,喂養我們自己的神!”
帕特爾滿意地笑了,重新拿起酒杯,對著窗外那恐怖的巨人身影,遙遙一舉,仿佛在致敬一位尊貴的商業夥伴。
“接通地麵指揮中心,還有內閣緊急線路。”他吩咐侍立一旁的助理,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從容與權威,“以我們三家的名義聯合提議:立即停止對‘迪咖’的一切攻擊行為。劃定第七、第九、第十二號貧民聚集區及東部幾個叛亂頻發的邦為‘特殊供給區’。調動軍隊,不是去攻擊迪咖,而是去……引導它,幫助它捕獲‘供奉品’,並與它嘗試建立初步的溝通渠道。”
他頓了頓,補充道:“對外宣傳口徑:這是古老神靈‘迪咖’的蘇醒與考驗,是淨化與重生的必要過程。呼籲‘特定群體’為國家和神明的偉大未來,奉獻一切。”
飛機開始轉向,朝著首都的方向飛去,將港口那血腥的祭壇和巨人愈發猙獰的身影留在後方。
下方,迪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那顆布滿孔洞和口器的頭顱,朝著飛機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巨口開合,發出一陣含義不明的、隆隆的低笑。
更多的粘稠觸須從它身上蔓延開來,如同活物般,沿著港口道路,朝著城市人口最密集的貧民窟方向,貪婪地湧去。
喂養,開始了。
而阿三國上層一部分人的選擇,將這頭剛剛誕生的怪物,與這個國度十億計“燃料”的命運,徹底綁在了一起。
潘多拉的魔盒,被他們自己親手撬開了一條更大的縫隙。
陳凡剛把昏迷的關玉璃和劉樓蘭安置在龍之源界域一間清淨的珊瑚室內,指尖靈氣流轉,正準備探入她們眉心修複受損的神識,門外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珠簾被一隻皺巴巴的手撩開,老白龍探頭探腦地鑽了進來,鼻子還像狗似的嗅了嗅,一雙老眼滴溜溜地在兩個女孩身上打轉。
“哎呦喂,大團長,又往家裡撿姑娘了?”
老白龍砸吧著嘴,湊到近前,“還一次撿倆,你這後宮擴充速度是不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