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阮朔。
就在他即將完成法陣,把一個試圖逃走的靈魂攝取在手裡,放進陣法中心躺著的、麵色蒼白的年輕男人身體時,阮朔毫不猶豫的甩鞭朝他揮來。
阮朔一身沸騰的殺意,暗紫色的眼睛裡積聚著大祭司觀之駭然的怒意和瘋狂。
這樣的阮朔宛若完全解封的魔鬼,整個人鋒利無比,勢不可擋。
為了避免陣法中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男人被阮朔遷怒,大祭司隻能咬牙,第一時間中斷了法陣的運轉,將地上的林華一把拉起,撈在懷裡,帶著林華快速後退,躲開阮朔這一擊。
“阿朔。乖,冷靜點。我沒有離開你,也沒有不要你,更不會把你丟下。”
大祭司趕忙開口,溫柔的麵龐上浮現了些擔憂和焦急之色。
他知道阮朔在空白和混亂的那些時間裡最害怕的都是什麼,所以也能第一時間將真心話明明白白說出,讓阮朔可以聽見。
隻是阮朔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樣,冷著臉,沒什麼情緒起伏的站在了大祭司原來站著的位置,握著鞭子的右手隨意動了動。
垂眸,眼珠轉動,瞥了一眼身後的法陣。
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緩緩露出了一個乖巧溫柔的笑,阮朔伸出手,“阿爸,把他給我。”
“你們想做什麼,我都知道。瞞著我是沒有用的哦。”
聞言,大祭司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明明阮朔從離開地下後就因為疲憊一直在休息,怎麼可能知道他和張起靈商議的事情?
大祭司有些糾結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林華,“阿朔……”
“阿爸,我說,把他給我。”
阮朔微笑著的表情漸漸冷了下去,那雙彎著的眼眸中透出了漠然的冷意。
麵對這樣的阮朔,大祭司實在是沒辦法狠下心來,讓自己不去滿足。
溫柔和煦的大祭司苦笑一下,主動將麵色蒼白、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的林華往前遞。
補充道:“這個年輕人體內還有一道很虛弱的靈魂。我剛剛是打算讓那個術士的靈魂和這個年輕人的靈魂可以暫時共存在一具身軀中,所……”
“噓——”阮朔在唇邊豎起食指,很輕很輕的搖了搖頭,握著無妄鞭的右手手腕一轉,手臂上抬。
已經被收了銀色刀刃的無妄鞭化作一條黑亮的遊蛇,以一種非常刁鑽的角度被阮朔揮出,猛地就抽在了林華的後背上。
“唔!”
大祭司聽見自己手裡的人傳出痛苦的悶哼後喉間低低的笑了兩聲,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
林華被大祭司直接丟在了地上,緊接著一把暗紫色的匕首被大祭司抽出,抵在了林華的喉間,尖銳的刀尖將林華的喉嚨刺破,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
“你不是原來的靈魂。”大祭司的聲音變得非常冷銳,和剛才的溫和全然不同。
“……真是敏銳。”林華聲音虛弱,半躺在地上,嘴角噙著笑意,看起來像是在隱忍著某種讓他欲罷不能的快感,原本蒼白的臉頰都透出了非常淺的紅色。
大祭司皺起了眉,抬起頭看了一眼阮朔,“阿朔,我帶走這個人的時候察覺到了他身上存在巫術的氣息,原以為是那個術士留下來準備奪舍的容器,但現在看來不是。”
“他很危險,我要檢查一遍他體內靈魂的完整度,現在不能把他給你了。”
阮朔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麼心急,而是慵懶的動了動自己剛剛抽了林華一鞭子的手,滿含殺意的氣勢減弱,嘴角很明顯的向下了好幾個像素點。
像是又不小心被惡心的牛皮糖黏上在了鞋底。
見阮朔不高興,但卻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大祭司心中鬆了一口氣。
但是不等大祭司伸手,半躺在地上的林華主動往大祭司抵著他喉間的匕首尖端靠了靠。
大祭司並沒有收回手,匕首尖端往林華的喉嚨刺得更深,而林華表現出了一副對疼痛和傷害毫不在意的模樣,不顧傷口緩緩蜿蜒流下的紅色血液。
非常誠懇的開口:“不用檢驗,大祭司,我是阿朔專門收養的狗。”
“我的身心都屬於他。絕對忠誠。”
“並且我一直在等待阿朔能投下一些‘憐愛’,好讓我能體驗到人生最快樂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