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反手將門關上,沉重的關門聲在倉庫裡回蕩。他走到房間中央,與那光頭大漢並肩而立,環視在場眾人。
現在人齊了。鐵手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裡顯得格外清晰,既然都到了,那就把話挑明。
他的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在倪青身上停留片刻。
這次的任務,是去大華州黑風山脈深處,取一件東西。鐵手說得含糊,但在場的人都明白,這字背後意味著什麼。
路上不太平,不僅要對付山脈裡的畜生,還可能碰上其他。所以,我需要的是真正能打的,不是來混飯吃的廢物。
他話音剛落,那個一直用敵視目光盯著倪青的光頭大漢就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他身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鐵手老大,這話在理!光頭大漢聲如洪鐘,一雙牛眼死死鎖定倪青,但咱們這支隊伍,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混進來的。這小子看著麵生,細皮嫩肉的,彆是哪個世家跑出來體驗生活的公子哥吧?
這話說得刻薄,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倉庫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靠在牆角的黑衣男子依舊麵無表情,但抱著的手臂微微收緊;胖子的剔指甲動作慢了下來,小刀在指尖靈活地轉動;擦拭彎刀的女子也抬起頭,饒有興致地看向倪青,想看他如何應對。
鐵手沒有出聲製止,反而抱著那雙鐵鑄般的手臂,冷眼旁觀。顯然,這也是他本來的打算,不僅要看實力,也要看心性。在這種亡命徒組成的隊伍裡,軟弱的人活不長,也護不住隊友的後背。
倪青平靜地轉過身,正麵迎上光頭大漢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他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絲毫怒意:所以,你想怎麼驗證?
簡單!光頭大漢獰笑一聲,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自己肌肉虯結的胸膛,接我三拳!接得住,你就有資格留下;接不住,就滾出去喝你的奶去吧!
這話引得那胖子笑出聲,連那冷漠的黑衣男子嘴角都似乎扯動了一下。
倪青看了看鐵手,見對方沒有任何表示,便重新看向光頭大漢,點了點頭:可以。
好!有種!光頭大漢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他大步向前,地麵似乎都隨著他的腳步微微震動。第一拳!
話音未落,他右拳已如重炮般轟出!沒有太多花哨的技巧,就是純粹的力量與速度,拳風呼嘯,帶起一股惡風,直襲倪青胸口。
這一拳勢大力沉,足以開碑裂石,顯然是存了給倪青一個下馬威,甚至想直接重創他的心思。
麵對這凶猛的一拳,倪青既不閃避,也不格擋,隻是靜靜地站著。直到拳鋒即將及體的瞬間,他胸口處的肌肉肉眼可見地微微一陷,隨即一股凝練如鋼、厚重如山的罡氣瞬間透體而出,並非擴散,而是凝聚在胸前方寸之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如同擂響了一麵牛皮戰鼓。罡氣漣漪以兩人為中心擴散開來,吹散了地麵的浮塵。
倪青身形紋絲不動,甚至連衣角都沒有掀起多少。反倒是那光頭大漢,臉色猛地一變,隻覺自己這一拳仿佛打在了一座千年鐵壁之上,反震之力讓他手腕發麻,整條手臂都微微顫抖起來。
鐵手眼中精光一閃,抱著的雙臂不自覺地放了下來。他原本以為倪青最多隻是罡勁境五六重的修為,沒想到竟然能如此輕鬆地接下蠻牛這一拳。
光頭大漢又驚又怒,暴喝一聲:第二拳!這一次,他雙足蹬地,腰馬合一,全身力量灌注右臂,拳頭之上甚至隱隱泛起土黃色的微光,顯然動用了某種古武技,威力比第一拳更勝數分!
這一拳,直取倪青麵門!
倪青眼神微冷。第一拳可以說是試探,這第二拳直攻要害,已是惡意昭然。他不再被動承受,右手快如閃電般探出,後發先至,五指微張,並非硬接,而是在對方手腕處輕輕一搭、一引。
天水化勁!
大漢隻覺得一股巧妙至極的力道傳來,自己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竟不由自主地被帶偏了方向,擦著倪青的耳畔轟了過去,強勁的拳風將他額前的發絲吹得向後揚起。
拳風眼看就要轟擊在門上,鐵手氣息一動,將那一拳的氣息儘數湮滅,沒有在倉庫引起太大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