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發了點小財。”
“你這是什麼運氣,出去釣個魚,竟然撈到一網大黃魚,聽說現在咱們這邊的價格都賣到十來塊錢一斤了,那豈不是賺了幾千塊?”
“差不多…不過我們有三個人分呢,我大哥、五叔他們也都有份。”
“那也賺了不少呀,你放心好了,我又不向你借錢。”
“……”
兩人一邊插科打諢,一邊開著拖拉機往院子走。
阿誌姑姑是嫁在隔壁村,不過從那邊回到陳業峰家倒也不遠。
拖拉機“突突”地開到陳家院子時,陳母跟陳大姐已經在廚房裡忙碌起來,為他們準備趕路的吃食。
陳父和二伯正在抽水煙,見車來了,臉上的愁雲散了些。
“還是拖拉機比較快,這要是趕驢車,天亮都出不了縣城。”二伯搓著手,眼裡滿是激動。
“爹,現在就把需要帶的東西往上麵搬嗎?”
“好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把那些東西落下了。”
聽到陳業峰的話,陳父瞧了瞧天空,滿天繁星,應該是沒有雨下的。
他們開始正往車上搬棉被和水壺,還有一些日常生活品。
陳業峰讓阿誌先回去睡覺,到點再過來。
去邕州這麼遠,得養好精神才行。
淩晨三點,雞籠裡的公雞剛打第一聲鳴,陳業峰就醒了。
其實他沒怎麼睡了,心裡麵裝著事,總是睡得不踏實。
“阿峰,這麼早就要去省城了?”
“嗯,得早點去,到那邊估計要好幾個小時。”
他輕手輕腳地摸黑穿好衣服,就聽到旁邊周海英的呢喃聲。
他輕聲解釋了一下,周海英讓他自己路上小心,遇到什麼事千萬逞強,讓他帶好錢跟村裡打好的證明。
現在出遠門很不方便,到外麵住宿還需要村裡開證明。
昨晚想著要去邕州,就讓他爹去找村主任打了證明。
陳業峰穿好衣服剛走到院子,就聽見西廂房傳來低低的爭吵聲,是他大伯的聲音:“不是我不掏錢,實在是家裡沒餘錢,前兩年建房子借的錢還沒有還清呢……”
“大哥你說的是人話嗎?”陳父的聲音帶著火氣,“爹從小最疼你,你蓋房他把養老錢都掏出來了,現在他病了,你說沒錢?阿文在省城當記者,阿偉在外麵走貨,哪個不比我們種地的有錢?”
陳業峰站在門口沒進去,冷眼看著大伯縮著脖子辯解:“那錢是他們掙的,我做不了主……”
二伯坐在炕沿上抽煙,煙鍋在黑暗裡亮了又滅,最後重重歎了口氣:“彆說了,先救爹要緊,錢不夠我去借。”
“借?找誰借?”陳業峰推開門走進去,月光從窗欞照進來,映得他臉色發冷,“大伯,阿文跟阿偉怎麼會沒錢,平日裡阿公最痛他們了,現在阿公病了他們倒是會躲清閒。”
“我們出海打魚風裡來浪裡去,賺點錢倒成了該兜底的?哪有這樣的道理?”
大伯被堵得臉通紅,嘟囔著:“你這孩子咋說話呢,我可是你的長輩……”
“那你也得有長輩的樣子呀!”
“你!老四,瞧你生的好兒子。”
大伯有些氣急敗壞。
“我兒子怎麼了?我倒是覺得我兒子好的很,至少不會我生病了不給錢我去治病。”陳父嗡聲嗡氣的道,“現在就隻有你不給錢了,老二跟老五都願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