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
斜斜的日頭有氣無力的掛在貓耳山腰,將殘破的舊村落染上一層淒惶的橘黃。
光線擠進兩邊破屋的窗欞門縫,照亮了一張張依舊呆滯麻木的臉。
那些是先前失蹤的村民。之前局勢危急,一些恢複清醒的隊員怕傷及無辜,連拖帶拽,粗暴的將這些渾渾噩噩的人胡亂塞進了幾間相對完好的破屋裡。
空間擁擠不堪,人體摩肩接踵,氣息汙濁,但相比外麵那片修羅場,這裡已是天堂。
院子外,空地上,景象慘烈。
數十名身著黑色作戰服的隊員緊咬牙關,額上青筋暴起。
他們分成數股,有的死死拉扯著浸染朱砂的麻繩和特製紅繩,緊緊纏繞在飛僵的四肢脖頸,深勒入它青黑色的僵硬皮肉,限製了他飛天遁地的能力。
有的則捏著符紙法器,口中念念有詞,試圖削弱其凶煞之氣,更有甚者端起了製式步槍,甚至有人扛起了單兵榴彈發射器,隻是顧忌誤傷,不敢輕易開火。
若非洪雄傑一直頂在最前方,那柄寬刃刀舞得潑水不進,一次次硬撼飛僵吸引火力,光是這那詭異的隔空吸血能力,地上躺著的屍體就絕不止眼下這些。
然而,僵持的代價是巨大的。
飛僵的嘶吼聲如破鑼,震得人耳膜生疼,每一次掙紮,都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崩!崩!”
幾聲脆響,已有數根繩索承受不住巨力,應聲崩斷,拉扯繩索的隊員慘叫著甩飛出去,筋斷骨折。
“噗嗤!”
利爪劃過,一名被拉倒近前的隊員麵門爆開一團血花,一聲不吭栽倒在地。
洪雄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渾身肌肉賁張,寬刃刀打在飛僵身上好似打鐵一樣發出“鐺鐺”巨響。
反震的力量讓他虎口迸裂,嘴角也不受控製溢出一縷鮮血。
饒是如此用力,刀隻能在飛僵身上留下淺淺的白痕,偶爾全力爆發,才能劃開一道口子,濺射出少量冒著黑煙的屍血,難以造成真正的重創。
地麵,又多了幾具生死不明的隊員,溫熱的鮮血浸透了泥土,戰況慘烈焦灼。
看著這一幕幕,陳先生平穩了氣息,反手拿著銅錢劍劍,另一手從懷裡摸出比之前吐到雅女眼睛上更大的兩個銅塊。
那銅塊形狀不規則,表麵似乎銘刻著細密的符文,在夕陽下隱隱流動光澤。
李延在身後看得真切,渾身一個激靈,失聲喊道:“陳先生,要不…要不換我再試試陣法引雷吧。”
陳先生在掏出銅塊後就已經動身,此刻跑出去三四米遠,聞言頭也不回,喊道:“你們躲好就行。”
那話語裡透著悲壯,讓樂東心頭一沉,不祥的預感升騰而起。
不光是他,林尋也聽出了不對,父親話語裡那決死的意味,壓倒了她心中積攢多年的討厭與隔閡。
她一把抓住身旁臉色慘白的李延,急聲問道:“怎麼回事?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李延被林尋厲聲一問,看著周圍人投來的焦急目光,連吼帶叫道:
“那是…那是陳先生琢磨出的引雷法器,飛僵銅皮鐵骨,尋常法術槍彈根本沒用,陳先生見我用陣法引來天雷能造成傷害,於是他就就開始琢磨這個…”
他喘了口氣,看著陳先生背影,聲音帶上了哭腔:
“他說我陣旗引來的天雷太符和自然之律,有烏雲遮蓋,效果不顯著,得在天光下用至陽至剛的天雷才能滅殺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