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陳先生這是想用自身為引,強行在這黃昏日落之時,引動純陽之氣,混合他手中那兩塊至陽銅塊,召喚真正的誅邪天雷。
他這是…這是要跟那飛僵…”
話雖未明說後果,但在場幾人略一想便能明白,以人軀引動天雷,這就是十死無生的局麵!
饒是陳先生神通廣大,麵對那惶惶落下的天地之威,不粉身碎骨,也必成焦屍。
林尋聽到這裡,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她朝著陳先生的背影淒厲呼喊:
“不要——!”
腳下踉蹌著,不顧一切都向前跑去。
這一跑,牽動了所有人。
蔡坤眼圈一紅,咬著牙跟上,樂東也強忍胸口劇痛,在麻文文的攙扶下邁開腳步。
李延擦了把不知是汗還是淚的水漬,也追了上去。
相比於他們這群傷殘老弱,陳先生的腳步快得多。
再加上隊員們接連死亡的急迫,洪雄傑在飛僵反震下岌岌可危的險境,更催動著他的步伐,眨眼間,他已衝入戰團邊緣。
他對著身旁那些搖搖欲墜的隊員嘶聲吼道:“堅持住,把他控製在地上,再堅持一會兒!”
說著,他又朝正與飛僵貼身肉搏的洪雄傑大喊:“老洪,閃開!”
洪雄傑聽到喊話,下意識想要後退,但眼角餘光瞥見陳先生瘋狂的神情,心中一凜,瞬間明白了老友的打算。
他非但沒有退開,反而怒吼一聲,寬刃刀勢更加狂暴,死死纏住飛僵,嘶吼道:“老陳,風險太大,讓我再試試!我能劈了這畜生!”
陳先生豈能不知洪雄傑是在阻攔他?他心中並無氣惱,隻是回頭,留戀的看了一眼正哭著跑來的女兒林尋,臉上決然之色更濃。
他一手將兩塊銅塊捏在指縫,咬破舌尖“噗”地一口鮮血噴在古銅短劍上。
另一手指尖蘸著滾燙的舌尖陽血,飛速在劍身上劃動起來,一個個鮮豔刺目的符文隨著他的指尖顯現。
“這畜生的能耐,你還不知道嗎?”
陳先生一邊畫符,一邊對洪雄傑厲聲喝罵,“除了這件事,後麵還有更多麻煩等著,有的是機會讓你小子逞能。這次就讓給我,彆讓這飛僵阻擋咱們太多!”
洪雄傑聽到罵聲,虎目之中,熱淚再也抑製不住,混著臉上的血汙滾滾而下。
他手上刀法越發狂猛,幾乎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嗤啦”幾聲,終於在飛僵胸口手臂上劃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大股大股冒著黑煙的汙血濺出。
但他的身體就是不挪開一步。
而此時,陳先生指縫間夾著的兩塊銅塊,隨著劍身上血色符文的完成,開始抖動起來。
那劍身上的血色符文仿佛活了過來,竟然脫離了劍身,緩緩漂浮到空中。
符文在空中慢慢變淡,像是被顫抖的銅塊吸收,又像是化作了無形的血色絲線,融入了周遭的空氣裡。
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氛圍籠罩下來,彌漫起燥熱感覺。
陳先生雙目布滿血絲,盯著掙紮越來越烈的飛僵,發出最後的怒喝:
“這畜生!我足足追剿十餘,它禍亂人間,害我愛妻,傷我愛女!
今天我定要與他做個了斷,老洪你難道還想再看它逃走,繼續為禍嗎?”
洪雄傑止住無聲的流淚,他張了張嘴,看著陳先生因大量消耗精血而煞白的臉色,知道再也無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