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聽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真是身不由己。
他默默走到一旁,找了塊石頭坐下,閉上眼睛,儘可能多恢複一些體力。
陳先生見他這般反應,也不再多說,立刻轉身,雷厲風行的安排上山的具體事宜。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陳先生和李延已經集結好了隊伍,算上樂東,一共二十三人。
隊員們個個麵色凝重,檢查著手中的槍械,符籙和各式各樣的法器,樂東最後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上麵那是妻子抱著小寶,在陽光下笑得燦爛的合照。
他手指微顫,將那句早已編輯好,卻遲遲沒有發送的短信——“出差馬上結束,年底回來。”——按下了發送鍵。
他站起身,走到隊伍末尾,跟著一言不發的陳先生,邁出這座剛剛恢複平靜的宅邸。
沿著宅子後方被人踩出的小路向上走了約莫百十米,一道陡峭的崖壁如城牆橫亙在眾人麵前,截斷了去路。
崖壁高約數十米,岩石嶙峋,上麵已經架設好了數道堅固的雲梯。
崖壁下方,還有幾名負責值守的隊員,看到陳先生帶隊過來,立刻立正敬禮,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肅穆。
“上山!”
陳先生沒有多餘的廢話,言簡意賅的下達命令。
隊員們開始依次攀爬雲梯,樂東排在中間,他身體剛恢複,僅爬了不到一半,就感到手臂酸軟,呼吸急促,額頭滲出了虛汗。
跟在他後麵的李延察覺到他的吃力,眼裡一閃,在後麵默默用手托住他的腳底和腰部。
“謝了。”
“彆廢話,留著力氣。”
“…”
好不容易爬到崖頂,樂東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然而吸入肺部的空氣卻帶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未散儘的煙火氣。
他平複了一下呼吸,抬手抹去額頭的汗水,這才抬眼向前望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屏住了呼吸,隻見崖頂靠近邊緣的十幾米範圍內,一片焦黑,寸草不生,泥土和岩石都被燒灼成了黝黑的顏色,散落著燃燒彈爆炸後的殘留物和一些灰燼。
然而,就在這片焦土之外,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限,界限之後是鬱鬱蔥蔥的植被。
它們生機勃勃,綠得發暗,與近在咫尺的焦黑形成不自然的對比。
那感覺,就像有人用一支筆,在這崖頂上畫下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線的這邊,是人力製造的毀滅與死寂,線的那邊是蠻荒原始,拒絕一切外來侵擾的森然綠意。
陳先生站在隊伍最前方,凝視著那片茂密山林,臉色鐵青,緊握的拳頭上青筋隱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