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甄正庭這隻老狐狸字裡行間的怒意,陸源心底翻湧著一股複雜難言的滋味。
前一世,他竟曾對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心生崇拜與敬重,如今想來,隻覺荒誕又可笑。
此刻,這老狐狸早已將所有罪責乾乾淨淨地推給了兩個人——洪保與胡誌林。
洪保是他死心塌地的死黨,表麵上卻要裝作勢同水火的死敵,絕無出賣他的可能。
而胡誌林,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死無對證。
毀掉證據、替換證據,以胡誌林生前的職權,絕非難事。
製度再嚴苛,終究要靠人來監督;權力若不被關進籠子,便永遠無法約束那些執掌權柄之人。更棘手的是,甄正庭拋出的理由,竟無懈可擊。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一定會對靳順的事袖手旁觀、高高掛起?而一旦他置身事外,那些被破壞的原始物證,便再也無法複原。
陸源以懷疑的態度看向甄正庭:“甄董,你就這麼恨靳順嗎?他的母親,可是你的親姐姐,你這麼恨靳順,她知道嗎?”
甄正庭一臉正氣凜然:“知道又如何?我的為人她最清楚,她兒子犯了法就該受法律製裁,我討厭她兒子,那不是理所當然嗎,這話就算當著她的麵,我也會這樣跟她說。”
“但你覺得,你的話有人會信嗎?”陸源嗤笑一聲,“我明著告訴你,若甄順真能脫罪,不隻是黃府縣的百姓會罵你為富不仁,因為普遍存在的仇富情結,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會將賬算在你頭上。到時候,你的聲譽會一敗塗地,這後果,你擔得起嗎?”
甄正庭長歎一聲,顯得相當無奈:“我何嘗不苦惱?可除此之外,我彆無他法……隻要陸書記你相信我,就夠了。”
陸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鄙視,語氣不重,卻字字誅心:“先不說我信不信。甄董,你是永興集團的董事長,集團的生意要靠老百姓撐著。若是老百姓都認定你為富不仁,你覺得,他們還會願意把血汗錢掏出來買你的東西嗎?”
上一世靳順逃脫法網後,永興集團確實陷入過輿論漩渦。隻是那已經是幾年這後,集團借著房地產的東風早已賺得盆滿缽滿,憑著雄厚的財力,再加上黨委機關裡“自己人”的宣傳引導,才勉強壓下了輿論風波。
“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我向來愛惜羽毛,隻因為人太過正直,才被洪保之流纏上。身正不怕影斜,那些輿論頂多蒙蔽不明真相的人。我相信,政府和政法係統的人都清楚,這事怪不得我,定會幫我正麵宣傳,澄清謠言。”
陸源心中冷笑,甄正庭終究還是沒看清網絡的威力。去年年底他遭遇網暴,最終成功化解;後來的胡鶯鶯情殺案也曾鬨得沸沸揚揚,最後不了了之。這些事,讓甄正庭誤以為網絡輿情不過是過眼雲煙,根本影響不到現實。
他哪裡知道,去年是2003年,電腦尚未完全普及,網民還隻是年輕群體的專屬。而現在,一切都已不同。
“甄董,你恐怕還不知道,從2003年下半年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年時間,網絡普及程度早已今非昔比,網民數量更是呈爆炸式增長。若是有人刻意引導,這網絡輿論的威力,可比從前猛上十倍百倍。到那時,輿情帶來的衝擊,可就不局限於網絡了。”
“能有什麼影響?”甄正庭有點拿不準了,畢竟陸源的能力他是領教過的,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我跟你明說,以永興集團如今在黃府縣的體量,或許這點輿情還撼動不了根基——畢竟你在這裡已是根深蒂固的巨人,尋常風浪吹不垮。可甄董,你甘心讓永興集團隻做一個地方性的地頭蛇嗎?你定然不甘心。”
“隻要永興集團想做大做強,就必然要向全省、乃至全國擴張。但你要清楚,你們的聲譽和規模,除了在潘州、新州、虎州有紮實基礎,花點錢就能平息輿論外,在其他地區還如同繈褓中的嬰兒。屆時要平息輿情,就得砸下天文數字的錢;若是不砸,永興集團的擴張之路恐怕寸步難行。”
甄正庭看著陸源那麼篤定的表情,哈哈一笑道:“陸書記,你這也太誇張了吧,就一個跟我有點親戚的輕判,真的就可以搞垮我?”
陸源淡淡一笑:“甄董,你是儒商,應該知道一句話,千裡長堤,潰於蟻穴,是不是真有這麼可怕,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你不如問問甄菲,她是年輕人,對這些新生事物的認知,或許比你深刻得多。”
“會問的,我會問的……可就算如此,我也沒轍啊!難道要我去求靳順,或是去求洪保?”
陸源不動聲色:“甄董,你知道你認為自己非常正直,認為身正不怕影斜,其實我也不願看到你的生意因靳順輕判而受重創。
但正如我所說,以永興集團如今的體量,你不想擴大規模另說,如要擴大規模,你還承受不起輿論環境惡化的後果,所以,你最好還是幫忙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到鐵證,將靳順繩之以法。”
甄正庭聽出了陸源威脅的味道。
喜歡重生:權勢巔峰請大家收藏:()重生:權勢巔峰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