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毅這段時日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他默認自己成為了廢人,有些不想活。
可是自己不想活的話,閨女兒子和老母又該如何?
總得先將他們安頓妥帖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覺得女兒的終身大事不甚著急,一下就變得棘手起來。
即便是心頭難受,他還是將有意結親的人家盤算了一波。
大都是同在東海水師的同僚們。
卻不想,那些個同僚在王爺探望後也來探望安慰,甚至還湊了不少銀兩來。
但他提起發愁女兒的親事,一半人沒接話,而接話的那一半人家,那幾個孩子又有些文不成武不就的。
他看不上。
仔細想想,總能挑出無數個毛病來。
不知不覺的,總拿陸啟文做比較。
後來想想,其實陸啟文在自己身殘,陸家又沒有任何背景下,一步步能走到今天實在不容易。
此子能力,遠超他人。
就是手有點......
他本就糾結著,有時候在想,自己都這樣了,若是女兒實在堅持,他願意讓步。
卻不想,自己重傷後,女兒反而不提陸啟文了。
倒是薛神醫天天在自己跟前念叨他的好徒兒。
此刻,聽到陸啟文來探望,魏毅不自覺就高興起來,脫口而出就是“快進來”。
陸啟文進門,迎麵撞見的是一張滿是笑意的臉。
“啟文特意來看我的?你幫王爺做事忙的很,不用專程來看我的。”
額,從未見過魏副將這般好臉,他總覺得有幾分滲人。
陸啟文拱手一禮,“恰好歸家,便來看看魏副將病情如何,師父說您最近心緒不佳,可是陸家招待不周?”
魏毅連忙擺手,“陸家特彆好,是我叨擾了。”
陸家吃穿用度都給他最舒服的,吃的也替他考量了,做的還是美味的食補。
想到這裡,魏毅看向陸啟文的目光越發滿意。
不由自剖心跡,“說來慚愧,啟文,我遠不如你也。”
“自知腿傷無望康複,此生無法再回軍營後,我這心就跟死了一般,要不是念及家中小女幼兒及老母,藥都喝不下去了。”
“魏副將言重,突逢重大變故,人一時之間想不通也是正常的,從前我知手廢之時,也曾覺得前途儘毀,此生無望。”
陸啟文笑了笑,“還是小六贈了一朵花給我,令我重新燃起希望,人生有很多條路可以走,也能選擇很多彆的活法。”
魏毅望著他,“我的希望,是你給的,啟文。”
“啟文,我接了你的藥,自將你這份恩情牢牢記在心裡,你有什麼要求,或者想要什麼,儘管與我提。”
說著,他一臉期待且鼓勵的看著陸啟文。
陸啟文失笑。
他精於算計,可以說是步步為營也不為過。
不論好的壞的,很多人算計他,他也同樣算計了很多人。
包括玉粒米一事,他的確也是算計了魏家。
但鐵骨丹這事,他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想也沒想,他將方才對魏若桐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