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為疑惑。
這事都判完了,馬屁也拍完了,這新科狀元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眾人麵色俱是驚訝不已,而重新坐回位子上的天佑帝卻是不疾不徐的問道,“還有何話?你大聲說了便是。”
陸啟霖笑容依舊,“臣是想問問,陛下會如何懲治四皇子?皇子行徑不端,總也要受些教導才是。”
眾人瞪大了雙眼。
陸啟霖要求陛下懲治四皇子?
雖然一般審案都是需要懲治害人者的,但那畢竟是四皇子,犯了無數錯事卻仍舊被陛下歸攏在羽翼之下的四皇子。
便是有幾個含含糊糊的罪名,都還未被公布過。
陛下即便是被馬屁拍的飄飄然了,總也不會真的遂了陸啟霖的意啊。
如此一想,眾人忍不住去看太子殿下的臉色。
難不成,是太子殿下授意陸啟霖這般做的?
一個小小新科狀元,若非有太子殿下當其靠山,想來是你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天佑帝微微蹙眉。
陸啟霖這句話,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以為,陸啟霖接下去會跟他說另外一句。
偏生是這一句。
天佑帝上下打量著陸啟霖,又忍不住朝盛昭明望去。
小五對老四一直不滿,在他麵前都不會表現出兄友弟恭的模樣,更遑論在心腹麵前。
小五這是想趁機再對付一下老四?
就在天佑帝沉默之際,陸啟霖又一次開口,“陛下,今日您問我一路勤學不綴科考是為何,問我私心是為何,臣已經回答過您。
隻是臣覺得,此前回答的太過縹緲,太過簡單,過於理想,而今卻是實實在在的有案情在跟前......臣想補一句,臣希望有冤屈者可以告官,做錯事之人亦要受到懲罰。
這是臣的初心,亦是私心。”
聽到這裡,眾人齊齊沉默下來。
說實話,捫心自問,他們沒有勇氣在陛下跟前說這句話。
這陸啟霖,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全身都散發著一股特彆的勇氣。
讓人自慚形穢。
而在浸淫官場這麼多年的孫曦,睜開他那雙並不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啟霖。
這少年郎,他要定了!
安流雲,實在是好福氣。
都怪陛下,當初攔著他致仕,說不定他回鄉也能收......
咳咳,好吧,他故鄉不一定有這樣的孩子。
他,約莫隻有在盛都乾活乾到死的勞碌命。
哎。
討厭的安流雲,運氣為何總是那麼好?
而天佑帝則是盯著陸啟霖,生出了些許無力感。
事態,似乎在他掌握之中,又似乎並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在對麵的少年郎手中。
此子所言所行,讓他感受到了逼迫,商討,交換等種種不好的感受。
可偏生,他就是討厭不起來。
甚至,在這種情緒之下,他不由自主的開始正視起陸啟霖。
眼前的少年郎不是當年在嘉安府見過的孩子。
他已經長出了屬於自己的羽翼,而非活在安流雲的庇佑與嗬護之下。
他不是個普通的少年,他比任何人都聰慧,更有與其他朝臣不同的手段。
以及,遠高於所有人的一顆堅定勇敢的赤子之心。
天佑帝坐直了身子,鄭重道,“朕,罰四皇子受十鞭。”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