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手下的彙報,盛啟懷怒不可遏:“去一波死一波,南蠻之地是什麼亂葬崗嗎?”
事態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
本家的事情還能勉強遮掩,可現在宗門大把的物資投進去連個響聲都聽不見,長老弟子也蹊蹺死亡。偏偏還一點實質性進展都沒有,跟哪邊都沒法交代。
盛啟懷左思右想,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布置道:“現在去同靈符門聯係,問問他們可有什麼頭緒。”
“通知長老們,就說要組織南下曆練的隊伍,明日來主峰一同商討。”
他就不信了,偌大一個宗門,連個散修都收拾不了嗎?
近來形勢不好,符悟真徹夜未眠,在殿內收到口信,心下懷疑漸起。不知是誰橫插一腳,囂張至極,給了道劍宗吃了個不小的苦頭。
如今中原風起雲湧,自己的頹勢已經掩蓋不住。
早早將往顧送往南方本是避難之舉,沒想到連生變故。想到自己天真魯莽的兒子,符悟真心頭一緊,壓下消息指派親信暗中調查。
儘管多少人一夜未眠,第二日太陽也依舊升起,溫暖光線照亮了殘敗廢墟,叫人越發觸目驚心。
客棧木牆被轟出好幾個大洞,招牌搖搖欲墜,殘肢血跡四處皆是。
苦戰一夜,殘黨拚死一搏,法陣被從內蠻力突破,還是逃了幾個出去。林子謙傷勢不輕,按著胸口往外走。
借來的內門弟子沒有經驗,是第一批死的。人已經沒有了,還得好好想想怎麼同古長老賠禮道歉。
不過問題不大,反正名氣擺在那裡,年年都有無數人趨之若鶩,很快又能補上來。
林子謙回到客棧,人還昏昏沉沉,卻覺出一絲不對,停下往前的腳步。
隨著他的停頓,一人緩緩從陰影中走出,正是符悟真的左膀右臂——符釋得。
難怪氣息有些混雜。林子謙稍一施法,將木板抬起來,果不其然看見底下貼著的黃符。
他嘴角嚼著一絲笑意,“竟然是雷爆符,可真是送了我一件大禮啊。”
符釋得壓根沒有心情同他蓄意委蛇,厲聲質問,“你把符往顧抓去哪裡了?”
林子謙冷冷道:“我可什麼都沒做,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突發奇想,要去浪跡天涯而已。”
“莫要空口白牙汙人清白啊。”
樓上房間亂得跟洗劫過一樣,鬼才信他的托辭。
符往顧是掌門的心肝,找不回少主,他也沒臉回去麵見。
符釋得怒喝一聲,態度強硬:“你不願說是吧,我倒要看看,在搜魂的時候還能不能這麼嘴硬!”
數張符咒飛出,林子謙咬緊牙關應戰。拖著傷體實在力不從心,隻能潛心尋找逃脫的時機。
時間倒流回到一個時辰前。
客棧上房內,符往顧在床上輾轉反側,淚水淌濕了枕頭。沒了嘈雜人聲吸引注意,寂靜夜裡那些壓抑的悔恨一齊湧上心頭。
也不是沒有試過跟彆人睡一屋,可大概是天妒英才,最後落得被排擠嫌棄的結局。
說他大半夜不睡覺翻來覆去,帶著床板吱呀作響吵得要命。
又因為抹著眼淚入睡哭得鼻塞,呼嚕聲百轉千回,才住了一晚上就被掃地出門。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焦心,但又隻能責怪自己。為何如此自大狂妄,為何不小心謹慎……
他吸了吸鼻子,身後遞過來一塊布巾,嚇得一錯身,險些滾落在地。
木窗完全敞開,來人背對月輝,斜出的碎發被照得發亮。在他的驚惶目光中動作分外閒適,摘下麵具露出熟悉麵龐,正是陳盛戈。
曾經友人早就淪落成魔修,如今終於要對自己下手了嗎?
符往顧眼中還泛著淚光,卻仍勸人向善,“事情我早知道了,你從此就都改了吧!”
陳盛戈眉頭一皺。
這什麼晚間八點檔的狗血台詞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