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溫馨浪漫的氛圍中結束。
蔣津年結完賬,很自然地牽起黃初禮的手,兩人並肩走出餐廳。
夜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卻吹不散他們之間流淌的暖意。
車子平穩地駛回蔣家老宅,剛在院門口停穩,還沒等兩人下車,一個身影就從旁邊的陰影裡衝了出來,撲到了駕駛座的車窗旁。
“津年哥!”夏夏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她用力拍打著車窗,臉上掛滿了淚水:“津年哥!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打了好多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蔣津年的眉頭瞬間蹙起,臉色沉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理會窗外的夏夏,而是先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然後側過身,伸手幫副駕駛上的黃初禮也解開,動作溫柔而自然。
然後,蔣津年才不緊不慢推開車門下車,完全無視了旁邊哭得梨花帶雨的夏夏,徑直繞到副駕駛這邊,替黃初禮拉開車門,同時體貼地將手擋在車門上方。
黃初禮看著他這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心裡暖暖的,將手放入他伸出的掌心,借力下了車。
夏夏看著蔣津年全程無視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黃初禮身上,甚至還和她十指相扣,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難堪和怨懟。
但她還是咬著唇,快步繞到蔣津年麵前,擋住他的去路,聲音更加急切,帶著哭音:“津年哥!冬冬發燒了,燒得很厲害,我一個人好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和冬冬一起去醫院?求你了……”
蔣津年停下腳步,目光甚至沒有落在夏夏身上,他握著黃初禮的手緊了緊,仿佛那是他力量的源泉。
而後,他才淡聲開口,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生病就去找醫生,我很忙,也不是醫生。”
說完,他牽著黃初禮,準備繞過她走進院子。
“忙什麼?”夏夏不甘心地追問:“你現在還有什麼可忙的?比冬冬生病還重要嗎?”
蔣津年腳步未停,側頭看了黃初禮一眼,目光瞬間變得柔和,他回答得理所當然,聲音清晰地傳入夏夏耳中:“哄老婆,哄女兒,這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在聽到他這句話的那一刻,黃初禮就沒忍住,輕笑出聲。
她連忙抿住唇,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卻藏不住。
她沒想到蔣津年會這麼直接,甚至帶著點幼稚的炫耀。
夏夏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她看著他們緊緊交握的手,聽著黃初禮那一聲輕笑,隻覺得無比刺耳和羞辱。
她看著蔣津年冷漠的側臉,心中最後一點希望也徹底碎裂,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讓她脫口而出,聲音帶著顫抖和泣音:“那我和冬冬對你來說,就一點都不重要了嗎?我們五年的相處,還比不上她嗎?!”
蔣津年這次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仿佛她隻是空氣。
他低下頭,湊近黃初禮,語氣溫柔得與剛才判若兩人:“外麵風大,我們先進去。”
黃初禮點了點頭,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屋裡走。
經過夏夏身邊時,黃初禮看著她失魂落魄,搖搖欲墜的樣子,終究還是心軟了一下,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語氣平和地問:“需要我和你去看看你弟弟嗎?畢竟我是醫生。”
她的話語裡沒有嘲諷,隻是出於職業本能和一絲憐憫。
但這份憐憫在夏夏聽來,卻更像是勝利者的施舍。
她猛地抬起頭,狠狠瞪了黃初禮一眼,眼神裡充滿了屈辱和怨恨,然後什麼也沒說,轉身哭著跑開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黃初禮看著她負氣離開的背影,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
蔣津年察覺到她的情緒,握了握她的手,低聲問:“怎麼了,不高興了?”
黃初禮搖了搖頭,靠在他身側,一起往屋裡走:“沒有不高興,隻是覺得……她這個樣子,有點可憐,也有點危險,我怕她鑽牛角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蔣津年攬住她的肩膀,語氣平靜卻帶著看透的淡然:“那是她的人生,路是她自己選的,怎麼走是她的事情,我們仁至義儘。”
他頓了頓,低頭看著黃初禮,眼神專注:“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你的家人。”
他意有所指地抱著她緊了緊手臂:“比如我,和想想。”
黃初禮聽出他話裡的含義,臉頰微熱,心裡那點因為夏夏而起的惆悵也散去了。
她笑著點了點頭,靠在他堅實的臂彎裡,輕聲道:“嗯,你說得對。”
是啊,她現在的精力和愛,應該全部傾注在真正值得她關心和守護的家人身上。
另一邊,夏夏哭著跑出了一段距離,直到再也看不到蔣家老宅的燈光,她才無力地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失聲痛哭。
蔣津年絕情的話語和黃初禮那看似好心實則刺眼的關懷,像一把把刀子,反複淩遲著她的心。
她不甘心!
她付出了五年的青春和照顧,為什麼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慌亂憤怒,絕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無所適從。
她拿出手機,手指顫抖地翻找著通訊錄,最終,停留在了“陳景深”的名字上。
現在,她似乎隻有這個人可以求助了。
她撥通了電話,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蔣津年和黃初禮的感情明顯在越來越好,蔣津年對她如何絕情。
“……陳醫生,我現在該怎麼辦?你上次說的,要我犧牲……到底是什麼意思?”夏夏的聲音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電話那頭,陳景深沉默了片刻,然後報了一個地址,是他公寓的地址,聲音聽不出情緒:“過來再說。”
夏夏連忙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地址。
當她站在陳景深公寓門口,按響門鈴後,門很快被打開。
陳景深穿著家居服,身上帶著淡淡的煙味,他似乎剛洗過澡,頭發還有些濕。
他側身讓夏夏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公寓很大,裝修是冷硬的現代風格,黑白灰的主色調,昂貴卻缺乏煙火氣,顯得空曠而冰冷。
夏夏看著這比她想象中還要豪華的公寓,再想到陳景深對黃初禮那份執著而深沉的感情,心裡不由得湧起一股複雜的酸澀和嫉妒。
為什麼黃初禮總能得到最好的?
優秀的丈夫,可愛的女兒,現在連陳景深這樣英俊多金的男人也對她癡心不改?
陳景深沒有開大燈,隻有角落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線,以及窗外透進來的清冷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卻顯得有些孤寂的身影。
他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氤氳的煙霧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
“他態度很堅決?”陳景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問道,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有些空洞。
“是……”夏夏站在客廳中央,顯得有些拘謹和不安:“他眼裡隻有黃初禮,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陳醫生,我看他們是分不開了,我們就算了吧?我……我想拿著錢走了,我鬥不過他們的……”
她越說聲音越小,帶著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