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一片寂靜,隻有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
蔣津年專注地開著車,一隻手穩穩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則始終緊緊握著黃初禮微涼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和安撫。
黃初禮靠坐在副駕駛上,目光有些失焦地望著窗外飛逝的流光,身體裡那股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引起的顫抖尚未完全平複。
剛才在梳妝室裡,陳景深那瘋狂而偏執的眼神,那不顧一切的強吻,都像噩夢一樣在她腦海裡反複回放。
直到車子平穩地駛入蔣家老宅的車庫,熄了火,周圍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黃初禮才仿佛真正回過神來。
蔣津年解開安全帶,側過身,在昏暗的光線下仔細查看她的臉色,聲音低沉而溫柔:“到家了,感覺好點了嗎?”
黃初禮轉過頭,對上他關切的目光,鼻尖一酸,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有湧出的趨勢。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後的沙啞:“好一點了,我想洗個澡。”
她覺得自己身上還沾染著陳景深身上的酒味,迫切地需要溫暖的水流來衝刷掉那份恐懼。
“好,我陪你。”蔣津年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應道。
他先下車,繞到副駕駛這邊,打開車門,然後彎腰,小心地將黃初禮打橫抱了起來。
黃初禮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那顆惶惶不安的心,終於一點點落回了實處。
蔣津年抱著她,穩步走進寂靜的宅子,沒有開大燈,借著夜燈柔和的光線,徑直上了二樓,走進主臥的浴室。
他將黃初禮輕輕放在洗漱台上,然後轉身去調試水溫。
很快,氤氳的熱氣便彌漫開來,模糊了光潔的鏡麵,也驅散了浴室裡原本的清冷。
蔣津年走回來,動作輕柔地開始幫黃初禮解開襯衣的扣子,他動作儘可能避開她不適的觸碰。
黃初禮安靜注視著他,任由他動作,目光始終落在他線條冷硬卻此刻寫滿溫柔的側臉上。
當溫熱的水流從花灑中傾瀉而下,包裹住她微涼的肌膚時,黃初禮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漸漸鬆弛下來。
蔣津年也在此刻走進淋浴間,從身後輕輕擁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脖頸,帶著安撫。
在水聲和蒸汽的包圍下,黃初禮一直強撐著的堅強外殼終於徹底碎裂。
她轉過身,將臉埋進蔣津年堅挺的胸膛,雙手緊緊環住他精壯的腰身,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自責和後怕:“津年,對不起……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我不該那麼衝動去試探他,我明明知道他很危險,結果不僅沒確認紋身,還差點……”
說到這裡,他滾燙的淚水混合著溫熱的水流,滑落在蔣津年的皮膚上,灼得他的心一陣刺痛。
“初禮,你沒有搞砸,一點都沒有。”蔣津年立刻捧起她的臉,迫使她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著自己。
他的目光深邃而堅定,語氣不容置疑:“恰恰相反,你做得很好。正是因為你的試探和刺激,才讓他露出了更多反常和失控的樣子,他今天的反應,他那番瘋狂的話,更加印證了我的判斷,他絕不是一個簡單的醫生,他背後一定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而且,他的目標很可能就是我,或者通過傷害我來達到目的。”
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是你讓我們更接近真相,也讓我更加警惕和堅定,初禮,你很勇敢,不要自責,該害怕該愧疚的人,絕對不是你。”
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分析和不帶絲毫責備的肯定,黃初禮心中的自責和慌亂被一點點驅散。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寫滿真誠和愛意的眼眸,鼻子更酸了,卻不再是出於恐懼,而是因為動容。
“真的嗎?”她小聲問,帶著一絲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