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給你,和冬冬,最後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微微俯身,湊近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對她清晰的威脅:“你現在打電話,按照我說的做,蔣津年或許隻是受點傷,吃點苦頭,但如果你不打……”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緩緩落在了仍在抽泣的冬冬身上。
那眼神平靜,卻讓夏夏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
“你不能動冬冬……”夏夏的聲音破碎不堪,巨大的恐懼讓她眼淚洶湧而出:“陳景深,求求你,他是孩子,他是無辜的,你要報複,你衝我來,你怎麼對我都可以,求你彆碰冬冬……”
“那就打電話。”陳景深直起身,語氣恢複了那種令人窒息的平淡。
他不再看她,轉身走回吧台,重新拿起酒杯,背對著她,留給她的隻是一個冷漠而充滿壓迫感的背影。
夏夏癱坐在地毯上,懷裡緊緊摟著哭泣的冬冬,目光崩潰地望著陳景深的背影,又看向不遠處吧台上,自己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機。
絕望如同最深的海水,將她徹底淹沒。
一邊是可能受到傷害的蔣津年,一邊是可能被陳景深拿來開刀的,她視若生命的弟弟……
這個選擇,殘忍得讓她幾乎要窒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讓她呼吸困難。
陳景深並不催促,隻是靜靜地品著酒,有無限的耐心等待她的屈服。
終於,夏夏顫抖著,極其緩慢地伸出手,夠到了那部手機。
冰冷的機身硌著她的手心,也讓她心裡愈發的絕望。
她解鎖屏幕,指尖在通訊錄裡“津年哥”的名字上懸停了許久,久到指尖冰涼麻木。
最終,她閉上眼,滾燙的淚水再次滑落,按下了撥號鍵。
另一邊,蔣津年剛將車停穩,準備陪黃初禮一起去幼兒園接想想。
手機震動起來,是夏夏。
蔣津年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身旁焦急的黃初禮,眸光微凝,按下了接聽鍵,並打開了免提。
“喂,夏夏?”
電話那頭,傳來夏夏啞的厲害,帶著濃重鼻音和極力壓抑顫抖的聲音:“津年哥,你現在能過來一下嗎?陳景深的公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告訴你,關於陳景深的,還有隧道的事……”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感。
黃初禮聽到“隧道”兩個字,心猛地一緊,擔憂地看向蔣津年。
蔣津年的臉色沉靜,他聽出了夏夏聲音裡的異常和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恐懼。
這通電話,絕不簡單。
很可能是陳景深的又一次逼迫或陷阱。
但隧道的事這確實是他需要查清的線索。
而且,夏夏的狀態,聽起來像是真的到了極限。
他迅速權衡。
幼兒園就在前方,想想生病需要立刻處理。
而夏夏那邊,明顯是陳景深設下的局,目的很可能就是引他過去。
“夏夏。”蔣津年聲音沉穩,試圖安撫並獲取更多信息:“你彆急,慢慢說,你現在安全嗎?冬冬呢?”
“冬冬在我旁邊。”夏夏的聲音更加哽咽,幾乎泣不成聲:“津年哥,求你了,你過來好不好?就你一個人過來,我真的……我真的必須告訴你……”
她的哀求卑微而絕望,帶著一種走投無路的窒息感。
蔣津年沉默了兩秒。
“好,我知道了。”他最終應道,聲音平靜:“我現在過去,夏夏,你保護好自己和冬冬。”
“津年!”黃初禮等他掛了電話後,就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滿是擔憂和不讚同:“這明顯是陷阱,你……”
“初禮。”蔣津年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目光堅定而沉穩:“想想的病要緊,你先去接她,直接去醫院,我讓李演去醫院門口等你,確保你們安全,夏夏那邊……我不能不去,她有危險,而且可能掌握關鍵信息,我會小心,最重要的是軍方掌握了境外那個組織的一些信息,放心。”
“可是你的傷……”黃初禮看著他肩頭,那裡雖然包紮了,但畢竟是新傷。
“不礙事。”蔣津年搖搖頭,快速而低聲地交代:“記住,直接去醫院,和李演彙合後,聽他的安排,我處理完夏夏這邊就過去找你們。”
他眼神裡的決斷不容置疑。
黃初禮知道,他一旦決定,很難更改。
而且,夏夏那絕望的哭聲,也確實讓人無法完全硬下心腸。
她咬著唇,最終點了點頭,眼圈泛紅:“你答應我,一定要小心,平安回來。”
“我答應你。”蔣津年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而堅定的吻。
然後,等她進到幼兒園,才開車朝著與幼兒園相反的方向離去。
黃初禮看著他的車影彙入車流,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和擔憂,轉身快步走向幼兒園內。
她必須儘快接到想想,確保女兒的安全。
蔣津年一邊開車,一邊通過隱蔽的通訊器與李演取得聯係,簡短交代了情況,讓他立刻與黃初禮彙合,並加強保護。
同時,他也通知了另一組在附近待命的隊員,向陳景深公寓區域悄然靠攏,隨時準備接應。
天空依舊陰沉,街道上的行人匆匆。
蔣津年的神經高度緊繃,目光敏銳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將車停在馬路對麵,步伐沉穩而迅速的走了進去。
陳景深的公寓樓就在前方不遠,需要拐進一條相對安靜的輔路。
就在他走到十字路口,人行綠燈亮起,準備過馬路時——
一陣異常沉重而急促的引擎轟鳴聲,陡然從側前方的路口傳來!
那聲音來得太過突然,太過凶猛,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蔣津年猛地轉頭!
隻見一輛巨大的滿載貨物的重型廂式貨車,失控無視了前方刺眼的紅燈和橫向正常通行的車流,以驚人的速度,朝著他這個方向,筆直地瘋狂地衝撞而來!
它的目標明確,正是斑馬線中央的他。
一切發生得太快!
貨車的速度顯然經過了人為的瘋狂加速,距離又近,留給蔣津年反應的時間,隻有一瞬間。
多年的本能,讓蔣津年的身體在大腦做出明確指令前已經做出了反應,他向側後方急速暴退,試圖避開貨車的正麵撞擊軌跡!
然而,那貨車的司機仿佛預判了他的躲避方向,車頭在最後關頭竟然微微調整,依舊死死鎖定著他!
眼看那巨大的車頭陰影就要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