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啊!
這人表麵一臉忠厚,眉毛濃得能當刷子,塊頭大得能扛水泥,平日裡冷得像塊凍冰,話都不愛多說一句。
結果……居然是個二刺猿?
真踏馬深藏不露!
——
兩小時後,落地,出站。
嚴旭傑和許芊芊手牽著手,一路拐進老丈人家門。
提前收到消息,許母早就在灶台前忙活了一整天,菜都擺滿三張桌,香氣能飄出三條街。
一見人進屋,她立馬甩開圍裙,衝出來上上下下打量嚴旭傑:“哎喲!瘦了點!但精神頭更足了!”
眼睛裡亮得跟開了聚光燈似的,嘴角根本壓不住。
一個女婿半個兒——她早把嚴旭傑當親生的了。
反觀老丈人許父,端坐飯桌邊,像尊石像。
女兒回來?那又怎樣?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哼了聲:“回來了?洗手吃飯。”
許母當場掀桌:“你擱這兒演冰山呢?!”
“是誰昨天把簽合同的電話推了,說‘女兒要回來,飯得親手做’?”
老梁煙一抖,差點燙到手。
胖身子一晃,愣是半個屁都不敢放。
許芊芊憋笑憋到臉抽筋,眼睛彎成月牙兒,走過去摟住老爸的肩:“爸,您真為我推了三百萬的單啊?”
許父鼻子裡一哼,假裝聽不見。
立馬轉移火力:“老婆!把那瓶98年的茅台開了!再弄點茴香豆!”
“我和嚴旭傑,今晚必須乾一杯!”
說著還一揮手,擺出“家主駕到”的架勢,示意嚴旭傑坐主位。
許芊芊立刻炸了:“爸!你平時管得跟戒毒所似的,我媽都不敢碰酒,現在倒好,專挑我們回來才開?!”
這話一出,許父立馬覺得臉沒地方放了,臉紅得像剛出鍋的螃蟹:“你這丫頭瞎說什麼?我平時哪不喝?那是有節製!”
“你咋能汙蔑你親爹清白?!”
廚房裡許母白眼翻上天:“清白?你三高都快成vip了,還喝?是想讓我守寡當寡婦頭號候選人啊?”
許父一聽母女倆組隊,腦門青筋立馬蹦出來,手一拍桌:“做生意能不喝酒嗎?我就兩杯!小口抿!純屬社交!”
“你懂啥?不下酒,客戶能給你簽單?沒了這杯酒,你倆房貸月供誰替你繳?!”
什麼“為了這個家”,“不喝酒就沒前途”……
一堆破詞兒張口就來,嘴皮子翻得比菜市場大媽還快。
這模樣,看得全家笑得直拍大腿。
屋裡頭,笑聲哐哐響,連屋頂都快震掉了。
——
第二天,清明。
淩晨五點半,天剛泛灰,嚴旭傑就領著老梁一家三口上了山。
到了父母墳前,許母蹲下身,輕輕摸著石碑,眼淚直打轉:“張老哥,趙大姐……你們放心。”
“嚴旭傑這孩子,小時候吃過的苦,沒白受。”
“他沒長歪,沒記仇,沒墮落,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娃!”
“以後,我和老梁,把他當親兒子養!”
“他現在是警察,立了功,前途無量。”
“等他和芊芊成家,孩子一落地,你們就當太爺爺太奶奶了。”
“以後每年清明,我們都來。”
“你們,就安息吧……”
許父沒多話,默默把香點上,插穩,鞠了三個躬。
嚴旭傑和許芊芊站在旁邊,一句話不說,隻彎腰拔草、撣灰、擦碑。
許芊芊眼睛紅紅的。
想到傑哥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人接,沒人喊他吃飯,沒人幫他係鞋帶……
她心口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嚴旭傑倒沒什麼波瀾。
十幾年了,一個人睡,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扛著日子往前走。
那些疼,都熬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