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金斯基兄弟,你饞我耳朵直接說嘛,反正我也不給你摸。”
“不過你倒是說得對……”
法比奧歎了口氣,他的語氣不由地帶上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和沉重感。
“像我們這樣的半獸人,想要在城市裡活著,比普通人難多了。”
“帝國對我們征的稅比任何人都要高,要不是這條巷子裡的街坊鄰居不嫌棄,在我小時候給口飯吃,悄悄讓我乾點雜活養活自己,甚至後來還信任地讓我當了這領頭的人……”
“嗬嗬,法比奧這個人,怕早就沒了。”
說完這一切之後的法比奧歎了口氣,接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
“現在輪到我罩著這塊地方了,我當了這老大,就得對得起大家這份信任!”
“那些明槍暗箭衝著我來就是,我法比奧接著!但彆想動我身後這些隻想安穩過日子的街坊鄉親們。”
說完這番話,法比奧又習慣性地拍了拍魯金斯基的肩膀,語氣恢複了之前的輕鬆,但話裡卻帶著信任和托付:
“哈,這些話聽著有點喪氣了吧?”
“不過魯金斯基兄弟你知道了,可彆在外頭瞎傳啊,我這可是把你當親兄弟才說的掏心窩子的話呀。”
這坦誠的剖白,讓魯金斯基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半獸人頭領有了全新的認識。
這不僅是一個打架勇猛、護短的老大,更是一個有擔當、有遠見、心係整個社區的年輕人。
他身上那種為了群體利益敢於衝鋒在前,甚至有意無意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的精神,與革命軍那種敢為眾人犧牲和敢為前途奉獻精神何其相似!
葉格林曾經告誡他的那番話再次浮現在魯金斯基的腦海中。
眼前的法比奧,不就是“需要真誠結交的朋友”嗎?
他身上流淌著的那種質樸的力量,正是他們的事業所需要的。
“法比奧兄弟。”
魯金斯基這一次正色著說道,他的語氣開始變得鄭重。
“你都把我當兄弟,掏心窩子了,我魯金斯基再不懂事,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啊。”
他看了看周圍喧囂嘈雜的環境,拍了拍法比奧的肩膀說道:
“走,咱們去窗邊透透氣,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聊聊?”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法比奧看著魯金斯基鄭重的表情,他敏銳地感覺到,這位強悍的“外來戶”兄弟,似乎想要跟他談一談正事了。
他立刻收斂了笑容,認真地點點頭:
“好!”
他隨即轉身,衝著吧台後麵一個正在專心致誌烤著大塊肋排的老師傅大聲喊道:
“哎,老卡洛師傅!我帶魯金斯基兄弟去後院談點要緊事,你等會兒肉烤好了,給我們留兩份最好的大肋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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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大塊點,記得送後院來啊!”
老卡洛抬起那雙被爐火映得發亮的眼睛,沉穩地看了法比奧和魯金斯基一眼,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
有他在廚房這邊看著,至少之後就不用擔心有人去後院打擾他們了。
法比奧帶著路徑是穿過吧台後麵的小門,來到了酒館後方的庭院這。
喧囂的熱浪和明亮的燈火隨著關門聲落下被瞬間甩了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清涼和混雜著油煙味的空氣。
之前為了慶祝這次的勝利,院子裡現在堆滿了板條箱,包括之前他們繳獲的東西也堆放在了附近庫房裡。
法比奧熟練地從牆角的箱子上拿起一盞防風煤油燈,用手擋住風門劃亮火柴點著。
昏黃的光芒亮起,驅散了後院一大片黑暗。
他提著燈走到院子中央那口古井的石欄邊,將燈小心地放在井台上。兩人各自在井台邊一個倒扣的空箱子和旁邊一捆纜繩上坐了下來。
“呼……”
法比奧長長舒了口氣,似乎從剛才的狂熱慶祝中平靜了不少。
他習慣性地把手伸進舊皮夾克的衣兜裡摸索,掏出一盒皺巴巴的便宜香煙。
他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很自然地把煙盒遞向魯金斯基:
“魯金斯基兄弟,來一口?”
魯金斯基沒去接那根煙,反而伸出手,“啪”一下將那整盒煙都給奪了過來!
速度之快讓法比奧愣是沒反應過來,接著他叼在嘴裡的那根煙也被魯金斯基抽了過去。
“嘿!你乾啥?!”
法比奧本能地伸手想搶回來,表情一臉莫名其妙,語氣也帶著一點點的委屈。
“小孩子家家的,抽什麼煙?”
魯金斯基板著臉,把煙盒塞進了自己褲兜裡,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家長味兒。
“這玩意兒傷身體,等你長大了再說。”
看著剛剛還和自己在一個酒桌上拚酒的兄弟瞬間變臉成一個管束弟弟的大哥,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法比奧徹底懵了。
他的思維都有點斷片兒,懵逼地說道:
“啊?我…我不小了,我成年了的。”
“我今年都18了!”
他梗著脖子強調自己的年齡。
魯金斯基借著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看了眼對方的長相,搖著頭說道:
“我不信,你看著最多16,哪來的18?”
法比奧被這審視的眼神看得一陣不自在,臉更紅了,他大聲抗議道:
“那是因為我們半獸人本就顯年輕好吧,我表嬸30多了現在看著也跟20出頭的小姑娘似的,我們一族的特征,就是臉嫩。”
可能法比奧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麵對魯金斯基的時候,他不知不覺竟然會把對方當做十分熟悉的大哥哥去對待,下意識就和他熟絡了起來。
在圍繞著法比奧年紀的這個話題上,兩人爭論了一小會兒,法比奧最終還是沒能從魯金斯基手裡要回自己的煙,而魯金斯基也喜提了一包免費的香煙。
魯金斯基從那個煙盒裡熟練地抖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然後在法比奧無比鬱悶的目光中,很自然地伸出手:
“借個火。”
法比奧幾乎是用丟的方式把一盒快禿嚕頭的火柴扔了過去。
刺啦——
火光短暫地照亮了兩人靠近的麵孔,煙霧隨之升騰。
魯金斯基深深吸了一口,劣質煙草的辛辣感刺激著喉嚨,但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緩緩吐出白煙,然後手指夾著煙,看向表情還有些氣呼呼的法比奧。
“法比奧。”
他開口,聲音低沉而嚴肅地說道:“關於今天海風幫這檔子事,你怎麼看?”
法比奧被他突然轉變的話題和嚴肅語氣弄得一愣,隨即也收斂了臉上的不服氣,眼神中的少年氣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幫派頭領應有的冷靜和思考。
他習慣性地搓著下巴,眉頭擰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魯金斯基大哥,我也不瞞你。海風幫這幫混蛋,像今天這樣挑釁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之前他們也這樣試探過我們幾次,有一次的規模甚至還比今天更大,但每次都被我帶著兄弟們硬生生打回去了。”
“我們利爪幫彆的沒有,就是一條心,豁得出命!”
說到這他的語氣都不由地帶起了一股悍勇之風。
“那幫家夥,就是些欺軟怕硬的慫貨,幾次打下來占不到便宜,就能老實幾天,然後又會皮癢了再次過來挑釁。”
他說到這裡,語氣陡然轉狠,帶著咬牙切齒的痛恨和一絲懊惱:
“直到這次他們不講武德得穿了甲,拿著武器過來。”
“這幫家夥,簡直陰險得很!”
“媽的,這誰能想到。他們前幾次但凡敢露出一點點這種苗頭,我們砸鍋賣鐵也要去買上幾十件皮甲、幾杆長矛防備著,哪會像今天這麼被動?!”
法比奧的分析立足於他以往的經驗和認知,他認為這是海風幫突然升級了武備,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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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看法很直接,也是大多數幫派分子的正常思路。
但魯金斯基聽著,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的眼神裡沒有認同法比奧的氣憤,反而透出一種洞察全局的冷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不,法比奧,你弄錯了一件事,”
“或者說,你忽略了一些關鍵的細節。這些細節,比你想象的更要緊。”
魯金斯基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這讓法比奧下意識地就屏住了呼吸。
“細節?”
法比奧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困惑。
“什麼細節?”
魯金斯基沒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叼著煙走到旁邊臨時堆放繳獲品的庫房門口。
他拉開吱呀作響的舊木門,側身走了進去,幾秒鐘後,他一手拎著一件半舊的鏈甲罩袍,一手提著一頂磨損嚴重的鐵質頭盔和一柄帶著血跡的短矛走了出來。
他走回到井台邊,將這三樣東西一股腦地塞到法比奧懷裡。
“法比奧,拿著。好好看看這些東西,你能從這三樣東西裡看出點什麼特彆的地方嗎?”
法比奧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低下頭仔細打量起來。
他接過鏈甲,入手沉重冰涼,編織的鐵環因為之前的激烈碰撞,好幾處都輕微變形甚至斷裂了。
頭盔是簡單的半圓碗加護頸護耳的鐵疙瘩,上麵雖然沒什麼鏽跡,但似乎沾著一些怎麼搓都搓不掉的灰塵。
短矛的木杆上纏著防滑的布條,但是矛頭和木杆接合的地方卻鏽跡斑斑,但好在前麵開刃的地方沒有太大問題。
他翻來覆去地看,甚至對著煤油燈的光仔細辨認頭盔內側模糊不清的記號和鏈甲領口處的磨損程度……
臉上時而露出困惑,時而又覺得平平無奇。
最終,他一頭霧水地抬起頭,無奈地看向魯金斯基:
“魯金斯基大哥,我……我看不出來。這不就是普通的鏈甲、頭盔和矛嗎?”
“雖然不太常見,但也沒啥稀奇的啊?”
魯金斯基看著他那茫然的樣子,沒有嘲笑,隻是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笑了笑,然後拿起放在井台上的煤油燈,再次遞給法比奧一個眼神示意他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重新走回那個臨時充當戰利品倉庫的庫房門口。
魯金斯基推開虛掩的門,然後側身讓開,讓提著煤油燈的法比奧自己站到門口,看清裡麵的景象。
幽暗的光線中,隻見庫房裡幾乎塞得滿滿當當,除了幾箱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普通貨物,絕大部分空間都被成堆的鏈甲、頭盔、短矛,甚至還有一些皮胸甲、圓木盾牌占據。
它們或堆疊,或散落,在煤油燈黯淡的光線下顯得很是雜亂。
“那麼現在呢,你看出了什麼?”
望著已經快要堆滿的倉庫,法比奧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魯金斯基究竟想要讓他看出來什麼,這裡除了堆滿了大家繳獲過來的戰利品之外已經沒彆的了。
“對,就是戰利品!”
魯金斯基的話引起了法比奧的注意,隻見對方手指著倉庫說道:
“法比奧兄弟,你不覺得這些戰利品的數量有些多了嗎?”
法比奧很是奇怪:“不多啊,魯金斯基兄弟,我們之前劫海風幫車隊的時候,那次繳獲的東西比這還多呢,兩個倉庫都放不下。”
“不,那不一樣。”
魯金斯基搖著頭語氣平靜地說道,他從地上撿起了一件鏈甲稍微晃動了一下說道:
“劫貨物和繳獲武器是不一樣的。””
他從地上隨手撿起一件相對完整的鏈甲,用力一抖,發出一陣金屬碰撞的脆響:
“法比奧,你需要搞清楚一個關鍵的問題:我們這次繳獲了多少裝備?”
魯金斯基看著是在發問,但是卻沒準備讓法比奧回答,他自顧地說了下去:
“法比奧,你需要清楚我們這次繳獲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從俘虜以及敵人倉庫那弄來的存活,大部分的鏈甲其實是被已經逃跑的海風幫幫眾給帶走了的。”
“算上跑掉的人和我們手上戰利品,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海風幫這次為了襲擊你們至少弄來了500套這樣的裝備。”
此時的魯金斯基看著法比奧神色鄭重地說道:
“我並不覺得,一個海風幫能弄來這些東西。”
“更不會認為,他們會為了對付你們去專門定製這些東西。”
聽著魯金斯基的分析,一股寒意當即沿著法比奧的脊椎瞬間爬滿全身,他有些後怕地說道:
“魯金斯基大哥,你的意思是他們背後有人?”
聽著法比奧的答案,魯金斯基終於笑了,他點了點頭,然後神色鄭重地問道:
“法比奧,我現在需要你回想一下,除了海風幫他們三大幫派,白水港這邊還有什麼人物是參與港口業務中來的?”
“最好對方還是個聖血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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