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夜色濃稠如墨,將韋伯飛天馬戲團的營地緊緊包裹。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蘭多鎮域西港灣區交界處的一個空地上,這裡遠離核心城區,到了夜晚的時候會安靜無比。
但這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地方遠離城市路燈的照明範圍,營地裡唯一的亮光來自於零星散布的便攜式煤油燈。
這些燈被掛在帳篷的支杆上、或是放置在重要區域的木箱上,燈焰在玻璃罩內不安地跳動,投下搖曳的淡黃色光暈,反而襯得周遭的黑暗愈發深邃和龐大。
帳篷和車廂的輪廓在昏暗中模糊難辨,空氣中彌漫著寒意和潮濕土壤的氣息。
偶爾從獸欄方向傳來幾聲不安的窸窣響動,更是添了幾分會讓人感到不安的恐怖氣息。
但這些對於柯蒂斯來說都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風景了,他此時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借著這些微弱的光亮,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那節屬於他和女兒莉莎的專用車廂。
埃裡森最後分彆那會兒的舉動,讓柯蒂斯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好奇。
不過已經有些疲乏的他卻沒有太過在意,隻是搖了搖頭,輕笑著自言自語道:
“這小子,神神秘秘的。”
柯蒂斯走到車廂下,在車廂中部的牆壁上正掛著一盞昏黃的煤油燈,將這一小片地塊照得亮堂堂的,也方便巡夜人監視這裡。
畢竟他這個車廂不僅住著牽掛著整個馬戲團所有人的小莉莎,而且柯蒂斯自己的工作室內也有著很多精密工具和一個微型機床,這些都是馬戲團內最牽掛人心的存在。
放個燈在這裡,但凡有個人影在這附近晃悠,都能夠被巡夜人看見。
柯蒂斯先是走到自己女兒的門口,手指在冰冷的金屬門把上停留片刻,才用力拉開。
車廂內光線昏暗,隻有從窗戶透進來的、隔壁帳篷傳來的一絲微弱反光,勉強勾勒出內部物體的輪廓。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莉莎的床邊,借著儀器麵板上微弱的指示燈光芒,看到女孩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安寧的微笑,這讓他感覺一天的疲憊都減輕了很多。
柯蒂斯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額頭,感受著她平穩的呼吸,心中稍安。
他仔細檢查了床邊的透析裝置,確保所有指示燈都正常運轉,這才放心地退出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從莉莎的房間出來後,柯蒂斯沿著車廂外側,走到另一邊的扇門那裡。
韋伯團長對柯蒂斯一家很是照顧,勻出了一整節車廂給他們父女倆居住。
車廂後部是莉莎的房間,而前部就是柯蒂斯的工作室了。
拉開這裡的車門,走進柯蒂斯的住所,這裡的氣氛與女兒房間的溫馨整潔截然不同。
車廂內,空氣混合著機油、金屬和一絲消毒水的氣味。
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狹窄卻整潔的行軍床,床邊和車廂壁上堆滿了層層疊疊的木箱、工具箱,以及掛著的各式工具。
角落裡,那台珍貴的微型機床被帆布覆蓋著。
窗外煤油燈的光線正好投射在這片區域,方便了這位疲憊的父親回床休息。
柯蒂斯脫下沾有油汙的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然後躺在了那張狹窄的行軍床上。
他剛閉上眼睛,就感到有些不適,這才想起來窗簾沒有拉上。
那盞方便守夜人觀察的煤油燈正好就掛在他這裡的窗子外,雖然說保護了他和女兒莉莎的安全,但也讓柯蒂斯遭老罪了,想睡覺的時候不拉上窗簾是根本睡不著。
他坐起身來,準備拉上窗簾,但轉念一想,等會還要去莉莎房間檢查設備,而現在自己又不是特彆困。
“算了,反正不睡了,閒著也是閒著,看看埃裡森那小子到底拿來什麼東西給我。”
柯蒂斯輕笑著搖頭,從一旁的工具箱上摸來了埃裡森遞給他的包裹。
打開了外麵包得一層一層的黑布,他這才發現,這裡麵怎麼都是些宣傳單啊,唯一成冊的似乎還是個用線裝訂起來的小本子。
柯蒂斯首先拿起了散亂的宣傳單看了起來,接著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
原因無他。
這些宣傳單上的口號太過危險了!
快速翻閱了幾張這樣的宣傳單之後,柯蒂斯當即就得出了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