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魯金斯基他們在為即將開始的作戰做準備的時候,城堡接待廳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卡斯坦盧斯堡的接待廳極其寬敞而奢華,高聳的穹頂上懸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室內映照得如同白晝。
光滑如鏡的深色大理石地麵,倒映著周圍牆壁上懸掛的昂貴油畫和刺繡壁毯,兩側的走廊上還擺放著不少昂貴的藝術品,這些都是卡斯坦盧斯家的珍貴收藏。
數十名卡斯坦盧斯堡的衛兵此時正分散在大廳各處,他們穿著筆挺的家族製服,但臉上卻寫滿了緊張、迷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屈辱。
他們的武器握在手中,卻不知該指向何方。
因為他們的行動,正受到了嚴格而近乎可笑的限製。
一名穿著黑色侍者禮服、頭發梳得油光鋥亮的男侍從,正站在二樓環廊的欄杆旁。
他手裡捧著一個精致的魔法通訊盤,臉上帶著一種與戰場氛圍極不相稱的倨傲神情,如同舞台監督般,對著樓下大廳裡的士兵們指手畫腳。
“喂!那邊那個!對,就是你!”
“開槍的時候注意點角度,你沒看到你槍口旁邊那個青花瓷瓶嗎?”
“那可是第一代家主大人從遠東皇宮帶回來的珍寶,一套十二個,每個都是孤品,遠東的皇室每隔幾年都會派人來求購,都被我們尊貴的伯爵大人拒絕了!”
“要是碰壞了一點邊角,把你全家賣了都賠不起!”
侍者尖細的聲音在大廳裡回蕩,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被他指著的是一名手上傷疤的老兵,這位老兵聞言,動作僵硬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個確實精美絕倫、但在此刻顯得無比礙事的花瓶。
他收起了放在扳機上的手指,搖了搖頭,接著默默調整了重機槍的撥紐,從連射模式給改成了7連發模式,然後才開始繼續掃射門洞。
然而侍者看到他這個舉動,非但沒有滿意,反而更加生氣,他踩著腳喊道:
“誰讓你改節奏的?!”
“你知不知道,你們現在的作戰任務都是上頭的老爺們定好了的。”
“你現在擅自改了,到時候出問題敵人打過來了,老爺們的計劃就全亂了。”
“你知不知道老爺們在這上麵都投了多少錢嗎?你擔得起嗎?”
老兵的臉色瞬間漲紅,握著槍把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猛地轉過頭,怒視著二樓那個喋喋不休的侍者,眼看就要爆發。
“漢斯按他說的做!”
此時一個低沉而壓抑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負責大廳防禦的排長,這位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老軍人剛剛帶著手下的部隊很憋屈地撤回了接待廳這裡,將原本可以繼續堅守的城牆拱手相讓。
他快步走到機槍位旁,先是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了手下士兵的衝動,然後看向一旁的侍者,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
“這位小先生。”
老排長斟酌著用詞說道:
“您有您的職責,我們也有我們的任務。”
“大家都是為卡斯坦盧斯家效力,理應互相行個方便不是嗎?”
他指著大廳兩側通往連廊的拱門,說道:
“您看是不是能通融一下,允許我派幾個弟兄,到兩側的連廊去設防?哪怕隻是放個哨也行!”
“那裡位置關鍵,萬一敵人從城牆爬上來,通過連廊直接攻擊我們側翼,後果不堪設想啊!”
侍者聞言,用眼角瞥了一下老排長那身沾著灰塵與這華麗大廳格格不入的舊軍服,以及他下巴上沒刮乾淨的胡茬,臉上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棄。
他嗤笑一聲,用帕子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灰塵,傲慢地說道:
“不行,計劃是老爺們親自定下的,一絲一毫都不能更改。”
“再說了……”
他指了指那兩扇緊閉的厚重橡木大門,理所當然地說道:
“城堡這麼高的城牆,敵人隻不過是一群乞丐而已,怎麼可能翻上城牆呢?”
“而且他們過來又如何,我們不是已經關上兩側的大門了嗎?”
“那麼厚的門,周圍也沒有木頭和錘子,就外麵那幫叫花子,他們怎麼可能撞得開?”
“我看你啊,就是被幾聲炮響嚇破了膽,在這裡大驚小怪而已。”